坐馬車的滋味很不好,顛簸不算什麼,除了吃飯和固定歇腳的時候出來透透氣外,需得一直待在封閉的空間裡,容易心生煩躁。
這趟出門,隨身侍奉的只有問兒,丫頭自己都自顧不暇,前兩日還好,許是因為興奮生龍活虎沒有一點反常,今兒就抓著窗嚷嚷胃裡難受。
西府的丫鬟婆子損失過半,剩下寥寥幾人看家,免得有人趁家中無人鳩佔鵲巢。短時間內找幾個忠心靠譜的丫鬟婆子豈是容易的,她們主僕兩人這一趟不免要吃些苦頭。
車伕黃良見她們兩人臉色不好,第三天車趕的比之前慢了。
阮妙菱卻更難受了。
夜裡在酒棧歇息的時候,阮妙菱吩咐黃良第二天還是按照原計劃趕路,早早歇下,翌日精神頭好了不少。
忍著難受,緊趕慢趕,七八天後汝陽城城樓隱隱在望。
汝陽和酒是分不開的,一進城滿大街都飄著酒香,淺淡的濃烈的香味從不同的大街巷飄來,即便吸進幾口冷風,身子也是暖的。
古仁在汝陽的部下兩日前就派人在城門口等候,士兵簡單盤問了幾句,部下只答是古將軍的親眷來汝陽探親。
士兵多看了幾眼,許是想記得更深刻些,若是上面差問起來他也有說辭,並不是翫忽職守。
居住的地方,古仁給安排在阮延良從前在汝陽置辦的一所宅院,不過阮延良死後,宅子轉手賣給了汝陽的商賈。
“將軍吩咐了,讓三姐只管放心住。”部下領著阮妙菱進了宅院,聲很是自豪說道:“其實宅子是將軍讓商賈買下的,花的是老將軍的銀子,所以還是阮家的院子。”
問兒在前院各處轉了一圈,回來道:“可是外面的匾額掛的既不是古宅,也不是阮宅。”看著一點都沒有回家的感覺。
古仁安排得心謹慎,很難想到一個武將還有這等細膩的情感。
前院佈置清爽簡單,一花一草只有請專司培育花草的花匠打理才長得這樣好,這些都是阮延良在世時的習慣和愛好。
有心了。
部下將兩人送到前院耳房旁的門前,在門裡坐著納鞋底的兩個婆子立時起身迎上來。
“孟參將,這位姐是客人?”
孟參將掃兩個婆子一眼,到底不是知根知底的阮家婆子,眼力價幾乎沒有,不滿意的對兩個自恃的婆子道:“是家裡的主人,你們可得伺候好了,有什麼不懂的就問跨院的良二嫂子。”
兩個婆子低頭應是,急忙退下臺階請阮妙菱進門。
孟參將在門外站了半刻,確認兩個婆子行為舉止再沒有半點不端,這才大步出門往隔壁跨院黃良的住處去。
黃良剛把馬匹牽進馬棚給添了乾草,一雙兒女似乎是從妻子良二嫂子口中聽說爹回家了,丟下書本、繡工,拎著桌上正燙著的熱酒就跑來了。
“爹,我要的花繩呢,你買了嗎?”
女兒黃香一下跳到黃良懷裡,攀著黃良的脖子嘬嘬對著爹爹的黃臉頰親了兩口,討好地在他懷裡翻翻找找。
“香妹就知道花繩,快下來,爹趕路肯定累了,你讓爹喘口氣先。”
黃良抱著黃香在乾草堆上坐下來,兒子黃珏順手將燙手的酒瓶遞去,貼心去了瓶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