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收雲歇,墨色沉沉的夜空終於迎來步入深秋後的第一個明月夜,和光銀線般拖著長長的尾巴飛入千家萬戶。
西府後院月光堂堂,微弱的一盞燭光在月色下渺不起眼,火苗不時在氣風燈裡攢動,風聲呼嘯飛沙走石,劍影刀光斑駁。
木頭人手執刀劍,寒十四手中的刀刃迎面劈來,薄如紙片迅疾如風,削鐵如泥!問兒短促的啊了一聲,知道勝負已分,第五次測試失敗。
木頭人堪堪一閃,沒有躲過寒十四的進攻,木頭腦袋瞬間土崩瓦解像斷線的風箏晃悠悠在空中轉了幾個圈,砰的一下砸入牆體。
初五撫掌讚道:“武功有長進,十四好樣的!”
“好個屁……”寒十四蹙眉低嘶,手掌捂著左腰,鮮血從指縫中不斷的往外滲透。
初五微微一驚,替寒十四塗抹創傷藥時眼風掃過牆腳孤零零的木頭腦袋,心情沉重。只過了一天木頭人就已經這般厲害了,假以時日是不是能敵得過千軍萬馬?
創傷藥藥勁很大,寒十四疼得眉毛眼睛皺成一線,指著問兒道:“見血可得加錢,而且是雙倍!”悔死了,悔死了,昨兒幹嘛財迷心竅答應阮三姐,寒十四扭頭看向燭光下記錄結果的阮妙菱,氣憤又從心的乾巴巴瞪了一眼。
雖然有人負傷不該笑,但見到測試結果一次比一次好,即便很不厚道阮妙菱還是抿嘴笑了兩聲,“問兒,熬一碗紅棗銀耳湯給十四補補血,再加些紅豆。”
“那玩意兒給女人喝的,我一大老爺們兒——”
初五從後面擰了他一把,低聲道:“可閉嘴吧你,給三分顏色就蹬鼻子上臉,仔細又闖禍!”
兩人說話之際,幾個壯士從練武堂搬來一架木人樁立在院中,臨走時打量了眼聲嘀咕的兩人,嗐了聲排成一隊齊步跑遠了。
阮妙菱朝兩人招手,“有事請教你們。”
寒十四脫口而出:“給錢嗎?”他是錦衣衛不是阮家的僕人,不用對阮妙菱言聽計從。
“錦衣衛很缺錢嗎?”阮妙菱問道。
寒十四嗯嗯啊啊說不出個四五六來,錦衣衛不缺錢,每年反而有很多人擠破了腦袋,綾羅綢緞錢財貢品一波一波的往錦衣衛送……千戶大人在任時連個普通的錦衣衛都過得豐衣足食,誰能想到秦大人兼管錦衣衛之後,讓百戶、總旗一級管一級自己當家,能賺多少是多少。
他和初五手底下管著五個旗,旗底下又有十個人,五十張嘴嗷嗷待哺等著他倆餵食,不幹點副業怎麼養得起。
“三姐您就說給什麼價吧。”
“其實事情不難,我想請你們教我拳法。”阮妙菱拍拍木人樁,“八根杆,打斷一根一百兩。”
還不難啊?寒十四咂摸她話裡的意思,勸道:“三姐要不算了唄,拳法不是三兩天就能學會的,您身嬌肉貴經不起這個折騰。”
初五點頭附和,女子的骨骼不比男子堅硬,萬一學拳的過程中阮三姐有個長短,他倆拿命也賠不起的。
“二百兩一根。”
“不行不行,不能拿命開玩笑……”寒十四老神在在擺手,態度堅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