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兒揉眼,睡意未褪,“三德公公您瞧奴婢成嗎?奴婢能挑能扛,不挑食能護主……”
“問兒姑娘是三小姐的左膀右臂,到我這兒便是屈才了。”三德忙擺手截住話,能挑能抗的是漢子他又不缺。
古仁換了身新衣才來,雖是簡單用水清洗過,阮妙菱仍能聞到混雜在空氣中的血腥……她看向三德,為何他身上就沒有?
“時候不早了,末將送公公回府。”話音剛落,一頂軟轎停在院中,三德來時乘坐的馬車被知府大人當作證物,牽回了府衙。
三德朝古仁哈腰含笑謝過,這個男人早已不是往昔待在鎮南大將軍身邊默默無名的小將,單憑一個將軍名號,便能壓自己一籌。
“有勞古將軍。”
軟轎行去,古仁抬頭望天又看向廊下的兔月和問兒,小姐不叫人省心,兩個丫鬟也沒什麼大用處,“著人趕快將風箏收了,知府大人因為這臉都氣綠了。”
問兒打著哈欠,淚眼朦朧:“他生氣跟咱們有干係?他是氣自己無能呢!他方才不是喊著要把所有人都抓回府衙麼,三德公公怎的不去,將軍您怎的也不去?”
兔月急忙扯她衣袖,“問兒姐姐你……”怎麼轉手就把她給出賣了呢?“將軍彆氣,奴婢和說書先生一直安安分分在牆頭看熱鬧,一聲沒出。”
“你們——哎唷,真要被你們氣死!”古仁掉頭大步流星追上三德公公的軟轎,他這家長當得是越發艱難了。
……
火風箏漸次在黑夜中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燒澆桐油的火把。
平陽府兵丁圍住徐亨及其帶來的家丁,“徐大公子不要叫我們為難。”他們可是看在徐二公子的份上才會對徐亨如此客氣,換做別人,早一根麻繩捆了即刻關進大牢。
“憑什麼抓我,我又沒有鬥毆!”徐亨手指一一戳過木桐和家丁的鼻尖,“他,還有他們才是鬥毆!”
他今夜若是依了他們,便等同於棄了青雲之路,當他傻麼!
木桐一把抓住他的手,“大公子您不是說打狗還得看主人麼。”他才剛上位一日,好日子還未享受呢,他不想受刑,更不想死。
“滾犢子。”徐大公子破口而出一句穢言。
兵丁詫異盯著他瞧,原來讀書人也會罵人滾犢子,罵得挺溜。
交頭接耳,嗡嗡喳喳一片議論。
徐亨再爭辯,兵丁懶得再聽直接上麻繩,給敬酒不吃也只能給罰酒了,這些富貴人咋的都這麼有特色呢?
阮家三小姐如此,徐家大公子也是如此,怪不得兩家長輩擰著腦袋也要更改婚約,好促成二人的婚事。
“其實俺覺著徐二公子比他靠譜,咋滴不選他呢……”
“嗯嗯就是……二公子多謙和呀,對咱們這些人都以禮相待呢……”
兵丁俯身清掃亂後的戰場,陸守備的兵馬以及錦衣衛分列兩邊,收撿屬於自己陣營的屍首,四下靜得只剩窸窸窣窣清掃的聲響。
“徐二公子來了!”有人從遠處跑來道。
墨色充盈的長街盡頭,隱隱約約出現一隻火把,光影裡一高一矮兩個身影踽踽獨行。
小廝掌火,見遠處有團火燒比他手中的還旺,激動笑道:“公子您瞧阮家快到了,不知道三小姐在不在外面——”
他眼尾上翹笑眯眯瞥了瞥徐元光風霽月的神采,“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人終於要見到了呢,小的光是想一想,這心就要蹦出來。”兩指相對作比心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