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裴雲歸回過了神,人已經站在了顧凜身前。
顧凜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麼,又很快被床上女子的呻/吟吸引,連忙轉過身去擔憂問道:「可還有哪裡不適?」
女子因為疼痛,眸中泛起水光,淚眼婆娑,襯得一雙秋眸愈發動人。
她搖了搖頭,定定望著顧凜,好似生怕人跑了一般。
光是看兩人之間的眼神,都能覺察出二者身份的不一般。
她身上中了多處箭傷,失血過多,臉色尤為蒼白。
儘管如此,亦難掩女子芳華的容顏,虛弱之際,倒更顯出一種我見猶憐的感覺來。
方太醫一面給女子包紮,一面給顧凜囑咐養傷的注意事項。
顧凜一反常態,駐足垂首,認真聽著。
病房內燒著暖爐,燭光流竄,藥香瀰漫。
床邊顧凜仔細記著太醫的囑咐,床上女子痴痴地望著顧凜,倒構成了一幅和諧安穩的畫面。
裴雲歸站在後面,好像成了局外人。
她知道這一切和自己無關。
顧凜的擔憂,女子的情誼。
兩人站在一起,倒是郎才女貌,般配無比。
自己這時候衝進來,可笑又多餘。
她遂斂了眸中神色,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夜晚的清風微涼,走在迴廊上,迎面而來的風捲起髮絲,打在臉上,沁入心底。
酸澀和苦悶卻好似不那麼聽話,久久積攢在心中,讓人無法忽略。
裴雲歸嘆了口氣,隨便找了一個臺階坐下。
她知道自己現在應該立刻回去休息,但心裡空空落落的感覺,又讓她止步於此。
不想動,也什麼都不想做,就這樣找個無人的地方,抱著自己,靜靜地待一會,等待那股異樣的感覺從心中散去。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裴雲歸迷茫地望著夜空的一輪玄月,右手不禁撫/上了左胸,裡面裝著一顆揣揣不安的心。
顧凜不過是帶了一個陌生的女子回來而已,關她什麼事?
她為什麼要這麼在意呢?
他們明明是無關緊要的關係,再親近,也不過鄰居而已。
甚至幾個月前,兩人還針鋒相對,互相利用。
她不該對他如此上心,甚至因為他的一個小小舉措,而亂了心神。
可是……
裴雲歸狼狽地低下了頭,五指深深抓進濃密地青絲中。
可是她就是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