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在心裡對老闆有了改觀,臉上立即就體現出來。但他此時喝得紅光滿面,大家只看到他滿臉笑意,至於臉色好看不好看,已經看不到了。
“肖哥哥,我給你滿上,我們老闆是特意來敬你酒的。”
“阿珍啊,你給肖兄弟少斟點,我先自罰三杯。先前說的那些屁話,我隨酒一起吞了。”
肖堯到現在才知道這個服務員叫阿珍,她再次看看她,微笑著說道:
“你很好,今天若不是你看在你份上,我明天就讓你老闆關門大吉。大不了蔡老大跟我翻臉。”
“肖哥哥,你可千萬不能這麼做,飯店關門了,我就失業了,眼看快過年了了,我想買件新衣服都沒錢了。嘻嘻嘻。”
肖堯半開玩笑, 阿珍隨機應變。她立即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嬌態,直擊肖堯的軟弱心尖。
“你聽到嗎?晚上就給阿珍獎勵,讓她明天去買兩件新衣服過年。肖老弟今天可是看在阿珍這麼辛苦的份上,才放過你的。”
蔡小頭故作嚴肅的呵斥老闆,就著肖堯誇讚阿珍,把大事化小。也巧妙地把話題重點,轉移到阿珍衣服上。若是肖堯一味地逼迫他讓老闆關門,他還真不好做。但像肖堯說的翻臉,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也早想好了,若肖堯一味逼得太緊,大不了讓老闆關幾天門做做樣子,先給肖堯一個臺階下。如今轉機就在眼前,兩件衣服比關一天門的損失小多了,蔡小頭當然會抓住這一瞬即逝的機會。
眼前的局勢加上肖堯已經對被老闆改觀的心理,肖堯也沒說什麼,他把阿珍替他倒的酒一口喝乾,就已經決定他不再追究了。
而在另一個包廂,宋處長按照廠長的吩咐,跑去對老闆說了,今晚肖堯他們包廂的一切費用,由廠裡報銷之後。他正滿臉僵硬的看著令他生偎的廠長,用無比恭敬的語氣問道:
“廠長,他們那一桌菜,可比我們這一桌還要貴。除了酒是我們自帶的,他們比不上,菜都是大菜、貴菜,他們還很能吃,後面還在加。我估計沒個兩百塊,恐怕拿不下來,酒還另算。”
“算啦,你就別太小家子氣了。我就怕他們吃的少,到時候沒完沒了。豐收年,不在乎麻雀吃多少。若不是你偏袒,那小子先前都沒找罵他的人麻煩,這會找後賬,還不是你沒處理好?”
宋處長心裡抱屈,他也是按正常程式處裡的呀。可他哪敢反駁?只好揉揉肚子。
“那小子若是個知進退、講道理的人,以後自然不會再找廠裡工人的麻煩。你捎個話給那個混世的,我不是怕事,我是看在他父母都是我們廠老職工的份上,才給他面子。”
廠長本來是想找肖堯當面談談,如何解決他和工人之間的矛盾。這事他本不想管,但肖堯沒有應邀而來,他才讓宋處長去這麼做。
宋處長這才明白,為何他只是個保衛處長,而人家能當廠長了。他這是花個兩三百,一舉三得啊。首先他是為了保護廠裡工人,不收外界干擾,能安心上班。
再者說明他念舊情,心裡牽掛著老職工,還讓蔡小頭欠他一個大大的人情。這錢花的值啊。
“還有,你讓他給那些老是在我們廠裡亂晃,喜歡順手牽羊的人打個招呼,以後儘量少來我們廠。叫他代為管管,也為你們保衛處減輕點壓力。”
廠長這句話,雖然沒有訓斥宋處長辦事不力,但也暗裡指責他工作沒到位。
“還是廠長高明,我們廠面積大,缺口多,人多鬆散,財物時常丟失。雖然知道是那些人乾的,但沒逮到現行,誰也拿他們沒辦法。有蔡老大打招呼,他們一定會收斂許多。值!真值!”
宋處長又是拍馬屁,又是為自己解脫,可謂做到了刀打豆腐兩面光。在坐的紡織廠多位上層領導,也不得不佩服宋處長不僅身手了得,口才也不遑多讓。
等到紡織廠工人聚餐結束,人都走光了,肖堯他們這一桌還在喝。直到吃光了二十幾盆菜,喝光了六瓶白酒,四瓶紅酒,大家這才吃不動、喝不下了。
“紡織廠的人都走了?”
外面聽不到動靜,肖堯泛起了疑惑。他和宋處長的事情還沒解決,工人走了,宋處長和領導應該還在喝酒吧?肖堯在心裡猜想,那個廠長大人,後來還沒再請自己過去談事呢。
“走了好,走了好。我們接著喝,沒人打攪正好。”
老闆今晚開心啊,本來這一頓他是要割肉的,沒想到紡織廠廠長要代為買單。這麼好的酒,他自己平常也很少喝,今晚喝的有點多了。
“阿珍,你去宋處長他們包廂看看,他們不會也走了吧?”
“肖哥哥,不用看啦,他們都走了有一會啦。”
都走了?就這麼一聲不吭的都走了?肖堯頭好暈,他還有正事沒辦呢。這宋處長面都沒露一個,就這麼王八放屁暗消的了?
肖堯越想越覺得不對,喝酒前廠長還讓宋處長來找他,他拒絕過去,蔡小頭也說喝過酒再說,可到現在啥也沒說啊。
“怎麼回事?你們誰跟宋處長私下了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