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開學十來天,就到了中秋節。肖堯不敢去也不能去城裡和爺爺奶奶團聚,他要把古云翠接到家裡過節。
在農村有個俗成禮節,沒過門的女孩,會被接到男方過節,而過了們的女子,三節都會被自己兄弟,接回孃家過節。
就在節後第二天,肖父突然來找肖堯。肖堯不知道哪裡又得罪了父親,跟在老爸後面,唯唯諾諾的進到父親的辦公室。
肖堯一進門,看到母親坐在裡面,心裡一下踏實不少,只要有母親在場,老爸就不能把他怎麼滴。
可他細看之下,發覺母親臉色不對,可以說是相當的難看。難道是父親和母親吵架了?他這個池魚,被殃及了?
“我們說什麼他敢不聽?你一直說我慣著他,什麼都依著他。可我不依他了,你卻非要跟我唱反調,我不讓他去城裡工作,他要敢去,我打斷他的腿。”
肖堯還沒搞清狀況,母親就大發雷霆。肖堯心裡只喊冤,過節前後這幾天,他可沒提要出去上班。
前幾天他就發現老孃心情不好,幾天來他都勤快不少,吃過飯還幫著王叔叔收碗筷,當面表現過不少次,這是誰在背下搞的鬼?
“我不是跟你唱反調,孩子大了,他有自己選擇未來的權利。我們要是掐著他的脖子,硬要他走我們安排的路,萬一以後有什麼變故,孩子心裡會抱怨。他自己選的路自己走,以後也怪不到我們頭上。”
面對母親的怒火,肖父一反常態沒有甩手離開,而是耐心的解釋起來。肖堯這時候,更是不敢說一個字,乖乖的站在一邊,等候發落。
肖父說完,見肖母不再說話,就把目光轉向肖堯。
“你現在有兩條路可以選擇,一條就是留在公社,唐書記說了,你可以到公社團支部或者治安辦去上班,一個月十八塊錢,幹個一兩年再說。你媽就是要你別出去,在公社上班,我們也不指望你賺多少錢。”
“另一個就是你自己選的,到城裡上班,你去市二建二處,處長是我師兄,我可以安排你進去。幹得好也可以轉正,你大姐也想讓你去城裡,不想讓你一輩子留在鄉下。”
肖堯聽老爸說完,肚子裡就嘀咕起來。不是說不硬性安排嗎?說是兩條路給我選,還不都是你安排好的?我選擇的權利,也是在你的框框裡,還不是掐著我脖子讓我就犯?
肖堯再一想,不對呀,老爸給的這兩條路,一個是母親要求,一個是姐姐的願望,他老人家把自己撇的乾乾淨淨的,以後他隨時都保留著更改的權利。
肖堯想抗議,但肯定無效,留與走,都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二子,唐書記說了,最多幹兩年,你就可以當團支部書記,你那同學只是初中生,你好歹高中唸完了,比他學歷高。”
“媽,我就是在家待著,也不會去搶我同學的飯碗。治安辦我就更不能去,這一帶,都是我叔叔、爺爺輩的,我去管他們,還不被罵死?”
肖堯這麼一說,肖父不經意的點點頭。肖母隨即也想開了,想把兒子留在身邊,是不可能了。
“那你到城裡去上班,跟爺爺奶奶怎麼說?”
肖母還想做最後的努力。肖父此時一點不搭話,看肖堯怎麼回答這難以解決的問題。
“我……我打算一年內都不去見爺爺奶奶,等明年這時候,再去告訴爺爺,說我又沒考上。我復讀一年後,還沒考上,爺爺也能接受,就會認了。”
“那你住哪?你姐住在大姨家表姐那,你去了也沒地住。”
母親也不再堅持留兒子在家,但她不得不關心兒子外出的一切。
“我自己找個地方住,我反正一個人,只要一間小房子就成,越小越好,打掃起來也方便。”
說到這裡,肖堯也認命了。不聽母親的話,拒絕留在農村,再不按照父親說的做,他可能又要在家呆上很久。聽從老爸安排,能順利去到城裡,還是乖乖聽話,早走為妙。
“既然你已經有了決定,等你洪伯來了電話,你就去他那裡上班。我已經讓你姐去找他了,不出意外的話,這幾天他會來電話,你做好準備。”
肖父做事一點也不拖泥帶水,商量好肖堯事情之後,就揮揮手讓肖堯自去,他和肖母還有事情要談。
雖說基本得到了去省城上班的預想,但肖堯總覺得,自己還是被父親一根繩索套在脖子上,把他牽向省城。他的一言一行,還是在父親的監督之中。
“管他呢,先到省城再說,不行自己還可再想辦法。”
想到此,肖堯放開心扉,準備自己離家打工的歷程。可他回到自己的房間之後,想來想去,也沒什麼好準備的,最多因為天氣熱,多帶幾件換洗的衣服,其他東西,還要等找好了住處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