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打心裡也想送她回去,可他一想到肖益陽的囑託,還有那個範建保在找他,他要不去,一定會被別人說他是縮頭烏龜,這個名譽他也不願背。
“票還在我手裡,你現在回去也不晚,你知道肖益陽的訊息嗎?”
吳靚媛臨晚來廠找肖堯,就是想著肖堯騎車送她回去。
她想的是兩人這麼久沒見,也可在路上好好聊聊。可肖堯現在是鐵了心的要她自己走,她氣得也不回答肖堯的問話,滿眼哀怨的看了肖堯一眼,頭也不迴轉身就走。
肖堯伸手想拉住她,可伸到一半,他還是停下了,就這樣半伸著手,看著吳靚媛邁著細碎的步子,漸漸的走遠,眼裡滿是不捨得目光。
他可以不看電影,也可以當一次縮頭烏龜,但他不可以背叛老同學的囑託。他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和心情,也從吳靚媛的言行,明白她的情意。可是他不能那麼做,也不敢那麼做。
這是肖堯訂婚前,也是他在農村,最後一次和吳靚媛見面即分手。
她那揹著夕陽餘暉漸行漸遠的嬌軀,伴隨她的,只有那長長的身影,身後不斷搖晃著的、兩條粗黑油亮的大辮子,永遠印刻在肖堯的內心深處。
直到那苗條條身影,變成一個黑點,消失在肖堯的視線裡,肖堯才回過神來,輕嘆一聲,目光立即由迷離變得嚴厲起來。
他回到電影院門口,離開演還有半個多小時。此時,賀席林已經和一個團支部成員在忙著檢票了。
“小五爺已經進去了,我還以為你又要帶個人進來。”
“帶你呀?小氣鬼,不是怕我又要找你要票吧?那個範建保在哪,他不是在找我嗎?”
賀席林一見肖堯臉色陰沉,說話甕聲甕氣的,不知道這傢伙又犯了什麼毛病,連忙正色警告道:
“你進去可不要在裡面打架,這麼多人一旦亂起來,局面肯定會失控,你擔待不起,我也會受到牽連。那樣的話,這同學就沒得做了。”
“你嚇唬誰呢?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多少同學,八成以上我都不記得了,還差你一個?”
在男同學當中,賀席林和肖堯的關係是很鐵的。他倆一同去黑山探險的經歷,也是他倆都終生難忘的記憶。
賀席林沒有理睬肖堯的譏嘲,一把將站著堵路的肖堯推進電影院。
他和肖堯之間,可沒那麼多的禮節和顧忌,都是想到哪,說到哪,做到哪。人與人之間,只有充分的瞭解,才會大度的互諒。相處之時互幫互助,不要互相猜忌,這樣才能永久的把友情保持下去。
肖堯進到觀影大廳,直接走到三排的位置。肖五坐在過道口,看他過來,往裡移了一個座位。
“他在前面,那一幫人都在一起。他不找你,你也別去惹他。我去廠裡打過招呼了,散場之後,他要是還敢找你麻煩,我們一起上。”
肖堯當然知道肖五說的他是誰,他把眼睛在前排一掃,沒認出哪個是範建保,倒是看出孟浪背對著他坐在前面。
“小五爺,你去廠裡找人,是想幫我呢還是想坑我啊?”
“我當然是想幫你,他們那麼多人,我是怕你吃虧,才去廠裡和一幫兄弟打了招呼的。”
他倆在後面說話,坐在前排的幾人都回頭看來。範建保也在其中,他立即站了起來走向肖堯。肖堯冷著眼看著,做好了還擊的準備。
“我不是跟你打架的。我剛剛去找了你老舅,和他成為朋友了。”
“你什麼意思?你和我老舅成為朋友,難道就能成為我的長輩了?我要不是答應了兩個人,我現在就給你好看。”
一股酒氣再次撲面而來,肖堯厭惡的一把將他推開。
肖堯很生氣,生自己那沒骨氣老舅的氣,被別人打爛過頭,這才一會就跟對頭和好了,還成為了朋友。肖堯相信他不會胡扯,因為距離這麼近,他要是敢撒謊,肖堯立即就能拽著他去核實。
“我們在一起喝過酒,我今天看到你,以為你認識我,才拍了你一下的。誰知道你不依不饒的,那麼多兄弟在場,我也要面子啊。”
“你少來,誰跟你喝過酒?我咋一點印象都沒有?你要面子我可以給你,散場之後,咱倆出去比劃一下,你贏了,咱倆一筆帶過,你輸了,去給我小舅賠禮道歉,再請他吃頓飯,以後我見到你就不再打你。”
此時,孟浪走上前來,站到肖堯和範建保之間,看著肖堯說道:
“二子,是我陪著保哥去向你老舅道歉的。明天晚上,他請你和你老舅一起喝酒,你老舅已經答應了。都是家門口人,你就不要再難為他了。”
“小表叔,我給了你足夠的面子,你再插手這事,有點說不過去吧?我這腦袋白打了?你們都要面子,難道我就不要?”
“行行,你要面子,你現在就在我腦袋上打,打幾下都行,我保證不動彈一下。”
範建保見肖堯冷言冷語對孟浪,他可不願為自己的事,把他倆也弄僵了。他一邊說著,一邊將頭伸到肖堯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