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肖堯整理好衣衫就要離開,剛剛那片刻的溫存,瞬間蕩然無存。範芳菲很自責,她從內心覺得對不起肖堯,他那麼費盡心機的阻攔她,她知道他是為她好。可不是身在其中,誰又能真正瞭解箇中滋味?
當局者迷,迷的是一種期盼和自信;旁觀者清,清的不過是事不關己。但肖堯沒有把她高高掛起,不管是怎麼得來的錢,他和小愛沒動分文,只對小愛說她最大,結婚也是最早,全部交給她使用。
他又用自己的身體,去承受穆志的拳腳,只不過是想讓她離開穆志。可她不但沒聽,如今已木已成舟,只少了當眾宣佈的那一個場合。
範芳菲非常希望在那樣的場合,有她心裡的保護傘,陪她一起面對。
可她聽了肖堯的話後,知道這一想法已經不可能實現,她很不捨,也很不忍。她主動從背後抱著肖堯,說不出口讓他別走,只是默默的流淚。
若是在夏天,衣裳單薄,肖堯會感覺到她在流淚。 可今天,肖堯都沒回頭。他輕輕掰開範芳菲交織在身前的雙手,開啟門。
“我記住了,你已經是他的人了。”
臨行前,範芳菲茫然的耳中,只聽到了這句話。她想追出去把他喊回來,她想把自己沉積的各種想法,全盤托出。當看到劇場過道,不斷來往的觀眾,她怯步了。
這個年的正月初二,肖堯家裡來了一個陌生的拜年客人。透過他們說話,肖堯才得知,此人原來是他姐姐在城裡談的物件。
姐姐沒考上大學,就留在城裡工作,這件事肖堯早已經知道,可談物件的事,他今天才獲悉。
肖堯在外面,喜歡多管一些雜七雜八的事。可在家裡,他從來都是什麼事不管,啥事也不問。就是赤果果的家活懶、外活勤。
在他的潛意識裡,家裡的父母和姐姐,都是管他的,他沒資格過問任何事。這也就使他在家裡,養成了回子上街 諸(豬)事不問的習慣。
同樣的,對於今天來拜年的不速之客,肖堯沒有反感也沒有好感。除了吃飯,就在自己的房間看書。父母見他臨近高考,這麼努力,當然也不會讓人去打攪他,心裡也甚是安慰。
肖堯第一次,過了一個沒讓他出去拜年的安穩年,但也就幾天功夫,過了初五,他就和王佳佳一到去了學校。
高考前的複習是緊張而又忙碌的,這個期間,沒有人會浪費一點時間。
背不完的英語、語文和政治書,做不盡的數理化習題。老師的叮囑,家長的期盼,都在一天天的臨近,氣氛壓抑的讓大家都快喘不過氣來。
當年高考,是要先透過預考,才能參加全國統一高考的。
預考是那時的一項特殊政策,只有透過了預考,才能參加高考。名額是分配到各個學校的,錄取人數,也是按該校上年高考上線人數,增加一定比例來確定。
先預考,再高考 考前花一個月時間填志願,這就是當時高考的一個流程。
考完預考後,基本就不上課了,學生大都以自習為主。由於是先填志願後考試,那整整一個月,最大的事情,就是填報志願,錄取方式跟現在大不相同,很少有人敢往高處填報。
肖堯所在的年級,不管文科理科,在預考過後,同學們都相互在同學的本子上,寫下美好的祝願和對離別的不捨。
理科班的張建,應班上幾個女生的指派,過來把肖堯叫到理科班,和大家一起相互留言。
“肖堯,就快分別了,我們讓張建把你請來,就是想當面對你說一聲謝謝。”
“是啊,我們聽張建說,你原來在五洋中學,是讀理科的。你要是轉到我們學校,還是念理科就好了。”
肖堯看著理科班幾乎全部的女生,他一個也不認識。她們感謝他,只因去年夏天的那一場相助。那是肖堯在被打傷前不久,教室已經熄燈了,她們幾個理科班的女生,都在點著煤油燈夜讀。
肖堯也是巧合,他那晚被一道數學題卡主了,他在自己班上問了同學沒有解開,就來到隔壁理科班找張建。熄燈後,理科班男生都一窩蜂的走了,只有張建被肖堯纏住,只好點燈繼續。
理科班女生人數本來就少,她們很團結,只要有一個女生沒走,其他人都會相陪。
就這樣,其它班級的住校生都回寢室了,只有理科班的教室前後,各有一盞煤油燈亮著。教室前排,是八九個女生圍在一起討論習題,而後排,就是肖堯在向張建,一個一個問題在請教。
就在大家都沉迷在習題之中時,教室門外突然進來五個人。那流裡流氣的裝扮,以及滿口的髒話,表明了他們就不是一幫好人。
他們進門後,根本就沒在意坐在教室後面的張建和肖堯兩人,直接就圍著前面的幾個女生堵了上去。那些女生,一起被嚇得驚叫連連,急忙向黑板那面牆的最拐角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