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敏哭著跑出公社大院,她沒跑回家,而是一路向著靜兒母親的住處跑來。她心裡的苦無人可說,只有小惠阿姨一本青色。
小惠阿姨還正在和範芳菲等人聊天,突然看到周敏哭著跑來,這可把她嚇壞了。從辦廠認識到現在,阿姨可是一次也沒見到周敏哭過,即使在廠裡最忙、最累、最艱苦的時刻,她也是笑著應對一切困難。
“周敏,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小惠阿姨,你看他,他欺負人。”
周敏一頭撲進小惠阿姨的懷裡,就像一個受盡委屈的孩子,找自己的母親撐腰一樣,她一邊哭著,一邊說著,回頭看了一眼一直不敢追到身邊的肖堯,再次把頭埋進阿姨懷裡,傷心的哭泣。
“你別哭,阿姨給你做主。”
小惠阿姨一手挽住周敏,一手拍著她的後背,用肢體行為和語言,同時安慰著她。
這一幕,可把屋裡的幾個女孩弄懵了。他倆不是說要談工作上的事嗎?這才一會,怎麼就弄成這樣?大家心裡都在瞎猜,但沒有一個人開口詢問。甚至還有人心裡美滋滋的,這還不是一個兩個的。
這到不是他們討厭周敏,而是各自都有各自的小心思,不可對外人言。
肖堯不緊不慢的追到門口,見周敏在阿姨的安慰下,情緒平靜了許多,他站在門口就不進來。滿屋子的人,除了周敏,都把齊刷刷的目光看了過來。
“你們別看我,我沒欺負她,就是哪句話把她說毛了。”
“那你對她都瞎說了什麼啊?姑娘家臉皮薄,你是男孩子,別說話都不知輕重。”
小惠阿姨帶著埋怨,她這時候,必須要幫周敏說話。
“阿姨,我和她說了那麼多,我真不知道哪句話得罪她了。”
肖堯這不是胡說,他是沒搞清,具體是哪句話把她惹哭了。聽到肖堯還在推辭責任,周敏一抬頭。
“你哪句話都得罪我了,你把你剛剛說的話,有本事再對阿姨說一遍,我們在這累死累活,扒心扒肝的,你倒好,一句賺錢賠本多大事啊,就撩了。還有……”
這裡的八卦,把在食堂閒聊的錢爺爺父子也驚動了過來。看到肖堯站在門口,錢爺爺伸手一拉他的衣角,輕聲說道:
“傻小子,還不走?等著開批鬥會啊?”
“哦。”
肖堯一下反應過來,抬腿就溜。看到父親把肖堯支稜走了,錢叔叔有點著急。
“爸,這事情還沒說清楚,你叫他走了咋辦?”
錢爺爺一把拽住兒子,拉了就走。
“他傻你也傻,這事說不清楚。你沒聽到他說他不知道哪句話說錯了嗎?這男人啊,和女人不一樣,男人就是圖個嘴上痛快,說過就忘,而女人呢,是句句當真,格外用心,你能說得清嗎?”
看到兒子還是不明白自己說的話,錢爺爺連忙催到:
“走走走,走快點,咱爺倆也不趟這渾水,三個女人一房,裡面都兩房了,離遠點,耳朵清淨。”
該走的走了,不該走的也走了。就剩下原先滿屋的女人,外加一個剛來的周敏。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大眼,都是美麗眼,卻一時都無語。
寂靜了好一段時間,小惠阿姨才打破寧靜,讓周敏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通。周敏據實把她認為的重點,以她理解的正反兩面加以解說,肖堯當然被大家一致認為是罪不可恕。
若不是老爺子見機的快,肖堯若是還在當面,那一頓炮轟加批鬥,是決不能倖免的。
肖堯溜出廠門,不敢回到辦公室去,他怕大部隊跟去找茬,就慢慢晃到鎮外,又神使鬼差的來到了那顆大榕樹下,呆呆的站在大樹底下,顯得茫然無措。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才不久,田倩找了過來,她遠遠的見到肖堯獨自站那發呆,心裡酸酸的。
“肖堯。”
“田倩?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肖堯轉身看到是田倩,他很吃驚,這裡離廠,至少有兩三里路,還很偏僻。那麼大的鎮子,不是知道他在這,一般是不會找到這來的。
“我不知道你在這,我走到鎮子外,就想來看看。小愛和靜兒到辦公室沒找到你,我就一個人出來找找看。肖堯,你別怪她,其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