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幾人,不敢帶著拜年的說詞而來,但田家現在的接待,則完全是按照招待拜年貴客的標準來進行的。
每人面前的半杯茶,飄蕩著淡淡的清香,鹹蛋適中的滷雞蛋,也就是田倩嫂嫂口中的元寶,帶著茶葉和五香的味道,讓他們吃起來格外的爽口。
在隊長的呵斥下,圍觀的村民已經散去。得知肖堯幾人已經吃過午飯,兩位嫂嫂也是沒有停下,因為晚飯也是要吃的。
雖然肖堯極力推脫,說阿姨已經在家準備晚飯,但田倩的目光,讓肖堯沒了再拒絕的勇氣。
隊長在這陪著說了幾句後,就因家裡有事離開。兩位哥哥,也因有人等著他們玩牌而暫時告罪。
肖堯抽身來到後面廚房,代表大家,給了兩位嫂嫂每人十元錢,言明是給她倆孩子的壓歲錢。又給田老伯和田伯母每人十元,只說這是大家共同孝敬二老的。
兩位老人和嫂嫂,一律拒絕不收,只說肖堯等人能來,就已經是祖上餘蔭,哪能再讓他如此破費。即便肖堯說是給孩子的壓歲錢,兩個嫂子也說太多,收不得。
就在幾人拉扯不下的時候,田倩走了過來,她看到眼前場景,心裡一樂,對著父母和嫂子說道:
“爸,媽,嫂子,你們別拉來拉去的,看著讓人著急。他給你們,你們就收著,你們嫌多啊,我還嫌少呢。這點錢,攏共加起來,還不夠他在外面吃一頓飯的零頭,你們跟他客氣幹嘛?”
田倩一席話,是為肖堯解了圍,可卻讓他陷入了更深的尷尬。她媽媽立即帶著嗔怒埋怨起來:
“你這丫頭,怎麼越來越沒大沒小的了?過年長一歲,都長到狗身上去了?他是你老闆,就是衣食父母,沒有你在他廠裡上班,我們家哪年有今年年過的舒坦?有你這樣對老闆說話的嗎?”
看到母親真的生氣了,田倩伸了伸舌頭,對著兩個嫂子做個鬼臉,拉著肖堯就跑出廚房。
“媽,你看妹妹和她的老闆,是不是關係不一般啊?”
田倩和肖堯一走,大嫂就問了起來。她二嫂也有同樣的看法,也支稜起耳朵,等候田伯母的下文。
“唉……知子莫若父,知女莫若母。倩兒的心思,你們都看出來,我做孃的能不知道?可是,這不現實。他是城裡人,即使他願意,他的父母,又怎麼會看得起我們這泥腿子?這叫門不當戶不對,難啊。”
“媽,我不同意你的看法,現在講究的是自由戀愛,哪裡向我們,還要拉媒妁牽的。就憑咱妹妹那模樣,真要嫁給他老闆,也不會寒磣了他。”
田老伯見這幾個女人在這議論不休,慢慢晃過來說道:
“說你們沒見識,你們還不服,倩兒老闆對她好,那是他會做人。你們沒看到和他一起來的那個城裡姑娘嗎?她和肖老闆是什麼關係,你們都沒弄清楚,盡在這瞎叨叨。”
田老伯說到這就走了,他這是給她們娘三丟下話了。田老伯不想自己的女兒有個好歸宿嗎?他這也是在心裡為女兒著急。可他作為一個受人尊敬的長者,不好去打聽。這差事,就撂給他的兩個兒媳婦了。
“大嫂,爸說的對,你和老媽在這準備晚飯,我去探個究竟。”
“你就愛躲懶,快去,你要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以後三天都叫你一個人做飯。記著,別直眉楞眼的問,要旁敲側擊探明情況,省得讓人家瞧不起咱農村人。”
人家都說婆媳關係、妯娌關係和姑嫂關係,是這個世上最難處的三大難關,可在田倩家裡,卻正好相反,她和兩個嫂子與母親,相互之間處的比親生母女,嫡親姐妹還要融洽。
二嫂見大嫂不放心自己,小嘴一撇。
“大嫂,我的能耐你不是不知道,我能把死人說活了,活人說死了,你就瞧好吧大嫂。”
“呸呸呸,瞧你那張嘴,一得意起來就忘了形。你爸在這,又要罵你。趕緊的,別盡說些不吉利的話,我們等著回信呢。”
婆婆也拿這個二兒媳沒轍,她這張快嘴,在家裡是穩坐第一把交椅。
“我說小妹呀,你老闆一來,看你都高興得昏了頭了,貴客們茶水都喝完了,你也不知道勤加著點。”
肖堯和大家正在閒聊,田倩的二嫂提著暖壺,過來給大家倒茶,還是和原來一樣,半杯即止。
“二嫂,瞧你說的,我忘了,不是還有你嗎?要不是你和大嫂,平常什麼事都不讓我幹,我哪會忘記給客人倒茶啊?你去後面忙吧,你說一聲,我來就好啦。”
“去去去,你是大小姐,你陪貴客說說話是正理,我和你大嫂,就是勞累的命。這位姑娘貴姓啊?來我給你倒上,慢待了啊。看你這一身裝扮,就是城裡人,有什麼不到之處,請多多見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