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收拾完最後一人,急忙跑下河埂。看到郝旭偉一身汙泥,戴著單片的近視鏡,十分狼狽,九分搞笑的從水田裡爬了起來。
“人呢?這幫混蛋,看我不好好教訓教訓他們。”
“你得了吧,快歇著吧你,眼睛傷著了嗎?”
看到郝老師半眯在的空鏡後的眼睛睜開,肖堯知道他眼睛沒傷,就忍住要強烈爆笑的慾望,拉著郝旭偉上岸。
郝旭偉倔強的甩開肖堯的手,威風凜凜的獨自上岸。
等到肖堯二人上岸,那邊五人剛爬到一半,看到肖堯站在上面,幾人都嚇得不敢上來了。
“別站著啊,有種你們就上來,看我不打得你們生活不能自理。”
郝旭偉見他們被自己的叫喊嚇,得不敢上來,就扶起他們倒在地上的腳踏車,端正好車姿就往下推,連續三輛車,只有一輛直接衝入河裡,其餘兩輛,都在半道傾斜,倒在陡坡上的草叢裡。
單車落河,有三人趕緊跳到河裡去找車,其餘兩人扶起坡坎上的腳踏車,不敢上、不敢罵,也不敢走。
“好了,我們走吧,雖說天氣不冷,但你要是不盡快回去換衣服,也會感冒的。”
“就這樣放過他們?”
郝旭偉指指自己的眼睛(眼鏡),又拉拉滿是泥漿的衣服,那動作滑稽的不得了,肖堯是再也忍不住了。
“哈哈哈,那你還想怎樣?大不了我再給你配副眼鏡。下次打架,你給我躲遠點,小胳臂小腿的,還玩命的上,你會打架嗎?動手之前,都不知道把眼鏡拿下來,這要被鏡片紮了眼球,你就成獨眼龍了。”
郝旭偉想想也確實感到後怕,要不是自己自然的往後讓了一下,這眼睛搞不好還真保不住了。
二人回到學校,有早來的住校生以及老師,見到郝旭偉那古怪的模樣,都過來關心問候。郝旭偉看看肖堯,也不解釋,連忙跑去洗洗換衣服。他這樣一來,不少同學都懷疑是肖堯乾的。
當時和肖堯在皂公中學關係很鐵的吳勇,看到郝旭偉的模樣就很開心,他來到肖堯身邊悄悄問道:
“你到底把他打一頓啦?我還以為你跟他關係越來越好,不會再動手了。”
“你那隻眼睛看到我打他了?他是……”
看到吳勇那古里古怪的眼神,肖堯一下不說了。
“算了,算了。咱不說他,考完試,我帶你到黑水縣的一個山上,去找仙人洞,我聽人說,那裡挺好玩的,你去嗎?”
肖堯也想著放假在家閒著無聊,當場就答應了。
此事過後,即使在中考結束,郝旭偉也叫著肖堯一起外出過幾次。還把肖堯叫到自己的家鄉,為他出頭打架,報復那些曾經欺負過他的人。
很長一段時間,肖堯就像是郝旭偉的保鏢和打手一樣。只要他被人欺負或者受到一點氣,必定叫上肖堯去找場子,直到把人打服為止。而肖堯也抱著你是老師,你都不怕,我怕啥?你叫打就打唄。
此時,肖堯見王佳佳提醒自己少和他來往,估計就是她擔心郝旭偉又來找自己去幫他打架。可肖堯不以為意,只是在心裡覺得她太小心謹慎了。
王佳佳對肖堯太熟悉了,他就是這樣大大咧咧的性子,知道多說無益。她喜歡肖堯,愛肖堯愛到骨子裡。雖說肖母讓她多管管他,可是她哪裡就真的忍心限制他?
有很多時候,肖堯在外做錯了事,她都替他隱瞞,還在肖母幫他說好話。這也就更加讓肖堯在她面前有點肆無忌憚,但肖堯這次不知是出於什麼原因,也沒有對她說出被困湖心之事。
臘八一過就是年,那時候,雖說生活艱難,食物睏乏。但大人孩子,對過年也都是非常注重的。
每個生產隊,都會殺一頭年豬過年。村裡也會把一口水塘抽乾,把裡面的魚,全部抓上來,不管多少,都是按照全村家庭數,均分成同樣的堆數,一家一堆。抽籤決定,按順序取走。
那時,絕大多數家庭,都會早早泡上黃豆,等臘八後,挑到會做豆腐的人家,把泡了幾天的黃豆磨成漿,做成豆腐或者白乾,放在水桶裡養著,隔天換水。
這樣一來,只要天氣溫度不是太高,可以吃到十五過後,這些乾子、豆腐也不會壞掉。
就在年前的兩天,家住肖堯家前面的同村小夥孟浪,急衝衝的跑來。
“肖堯,走,隔壁村的人,欺負我們村沒人,我們都在排隊,他們來人把我們的東西都拿到後面,強行插隊。還說他們幾人,就能踏平我們村子。”
肖堯家每年也做豆腐,但只要多給點錢,就有人上門來做。所以,肖堯也不用到外村去加工豆腐。可孟浪來說的一席話,卻激起了他的怒火。
“八個人?八個人就要踏平我們村子?他當我們村子是豆腐做的?”
肖堯氣不過這太猖狂的話,他要孟浪帶路,拔腿就走。孟浪卻說要再找幾人個,說他們有八個人。肖堯不理,只讓他快點帶路。孟浪只好一邊走,一邊喊著在家的幾個同齡人跟上。
說是鄰村,其實已經不屬於一個公社了。肖堯家的村莊,是和另一個公社的村莊臨界,那村裡有一家人,會做豆腐。附近郢子,也大多都到哪裡做豆腐。
把孟浪打回來的幾人,還在等著做豆腐,他們見到被打跑的孟浪,又帶著幾人回來要打復架,都早早站在豆腐坊的屋外等著。
“站住,你們都是來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