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拖輪在這時候,已經可以用蹣跚不前來比喻了,速度慢到不能再慢,就差停下來了。鋼鐵的船身,輾軋冰面的“咔喳”聲,都清晰的傳進肖堯的耳膜。
就是這樣的慢速,拖輪還堅持前行了好久,直到判斷後面的大木船不會滑行撞上來,這才徹底靜止不動。
“怎麼了?”
肖堯望著袁鳶問,袁鳶看著肖堯發呆。秦滿江和床上的人員,都去了駕駛室。
上船前,秦滿江就說了,駕駛室不讓別人進去,肖堯不好跟去打聽,只能在此乾等,只有等秦滿江回來,才能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
“肖老弟,凍湖了,越到前面,冰層越厚,船不能再往前走了。”
“什麼?你的意思是,我們就在這湖中間待著?”
秦滿江這時覺得也很對不住肖堯,他尷尬的說道:
“目前只能說是這樣,不過沒關係,我們老大會聯絡破冰船,只要破冰船來了,我們就能走了。”
秦滿江說完,藉口有事,就急忙離開了。肖堯和袁鳶大眼瞪小眼,只落得一聲嘆息。
船剛停下時,大約在下午三點左右,幾個小時後,天就漸漸的黑了。拖輪上還好,有照明,可後面十幾艘大木船,就只能點起了煤油燈。
他們處在距拖輪十幾二十米遠的後方,說話聲隱約可以聽到,但聽不清說些什麼。
此時,最為膽怯的就是袁鳶,整個船上,就她一個女性,從上船到現在,她連廁所都沒敢上。而肖堯也想到了這一點,就是沒好意思問她。
但是人都有三急,到了一定時候,想忍也是忍不住的,這不,袁鳶主動來找肖堯了。
“肖堯,我……”
“你跟我來。”
肖堯不等袁鳶說完,就帶著她來到拖船後面的廁所,這拖輪上只有一個廁所,肖堯進去過,特意觀察到門上的插銷壞了。所以,肖堯在她進去後,就站在不遠處為她把風。
在肖堯想來,即使是女孩如廁,也不會要太久的時間,可是肖堯站在門口,左等右等,就是不見袁鳶出來,他好幾次想去催她,可他還真拉不下來這個臉面。
可是,這外面真特麼冷啊,他又不敢離去,萬一他走了,哪個不長眼的推門進去咋辦?
肖堯在外面急躁,袁鳶去在裡面急的哭了,這廁所太狹窄,她在完事掏紙時,胳臂肘幢到壁板上,把拿在手裡的草紙,掉進直通水面的廁所裡了。
“袁鳶,你怎麼了?”
再不問,肖堯都懷疑袁鳶掉水裡了,別說如廁,就是午睡也差不多了。
“我……我把紙掉水裡了,嗚嗚嗚……”
袁鳶此時羞怯和悲傷一起湧了上來,聽到肖堯的問話,由默默流淚變成小聲哭泣。肖堯趕緊跑回秦滿江的小臥艙,急忙之中也沒找到草紙,就順手在自己的作業本上,撕下兩張沒寫字的紙,跑了回來。
他站到廁所門口,並沒有急著把紙遞給袁鳶,而是在手裡使勁的揉搓起來,等把紙揉的軟和了,才從門縫遞了進去。
異常尷尬的袁鳶出來,見肖堯凍得跟冬天落水的無毛雞一樣,趕緊拉著他回到小臥艙,她自己也凍得夠嗆。
“肖堯,你心真細,難怪她們都喜歡跟你在一起。”
肖堯不知道她說此話,是好意還是歹意,也沒理解到她所指何事,就打哈哈。而袁鳶此時把丁黑痣給的紅包拿出來遞給肖堯。
“這個我不要,是你朋友給的,你拿回去吧。”
肖堯被她這一舉動弄得很不解。
“他哪裡是我朋友,只不過是個黑心工頭,若不是看他招子亮(眼珠滑落),我這次是要找他麻煩的。給了你就收著,他賺黑心錢,咱打土豪也不虧心。”
袁鳶猶豫了半宿,還是遞給肖堯。
“我不能帶回家,回家對爸媽怎麼說呀?這麼多錢,我怕嚇著他們。要不你就替我收著,以後再給我吧。”
肖堯見她對這二百元的紅包憂心忡忡,心裡不由一樂。他想起小時候爸爸給他說的一個故事,他把紅包拿過來,在手裡拍打著,用戲戮的眼光看著袁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