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嘩啦。”
氣急的肖堯,一掌拍在袁達牟雙手抱著的半導體上,收音機應聲落地,摔得撕爛。
“不是你家的東西,一件都不許拿,我們是來找回你妹妹嫁妝的,不是來當強盜的。”
肖堯的觀念是,我沒拿走別人家一樣東西,就不算悖理。但他撞壞了人家大門,打碎了收音機,又不知道該怎麼算了。
袁達牟被肖堯兇的不敢抬頭,趕緊說道:
“走,我們去他小叔家看看。他們這就這三家。”
“抓土匪啊,抓強盜啊。抓土匪啊,抓強盜啊...”
和袁達牟話音連結的,是那對夫妻中的女人,有人上去趕忙要捂她的嘴。
“別管她,讓她喊,你們趕緊去,我到下面去看看。”
肖堯擔心下面人少,萬一有人過去,他怕那四個人吃虧。再留下一些人看著這家人,其他人都跟著袁達牟去了第三家,只有王巖陪肖堯來到下面。
肖堯和王巖來到下面一看就傻眼了,原本只有肖堯打死了一隻鵝,打碎一個暖壺,現在映入他倆眼簾的卻是滿目瘡痍。
吃飯的大桌子,被翻個底朝天,但四條桌腿散落在地上。長條凳也變成了木板和木棍。
敞開的兩間,左邊和客廳通連的灶臺,也被打爛了一角,黑黑的鍋底暴露在眼前,最底下還被打爛了一個洞。
“你們走了,兩個老傢伙使勁罵人,罵的可難聽了,趙平說過不準打人,我們氣沒地方出,就砸他家東西,一罵就砸,他們才不敢罵了。”
瞅見肖堯看到屋裡的情形直皺眉頭,其中一人怕肖堯發火,趕忙解釋。
此時,這下面已經無事可做,肖堯就把他們夫妻反扣在屋裡,讓幾人和自己一起走,剛走到圩埂下面,上面傳來無數人的喊打聲。
“肖老弟,快走,我們往圩心跑,不能上去了,全村的人都出來了。”
正要上去檢視的肖堯,被衝下來的趙平一把抓住,帶著他往下坡走。他們來的這一幫人,也在趙平的招呼下,一窩蜂的跑向圩心。
雖說雨並沒有下大,還是那樣風裡夾帶著雨絲,但時間久了,路面已經很溼滑,走在上面都費力。這晚上不但看不見,還要跑呢。
很多兄弟都滑倒了再爬起來,沒命的逃跑,一個個就如喪家之犬。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找到那小子了嗎?”
下圩心的路不寬,兩個人並排走都困難,肖堯扯著趙平,兩人在隊尾押後,他迫不及待的要搞清楚狀況。
來的路上,家家戶戶的門都踩死扣牢了,最後還延伸出去,控制住戶前、後門,這村民是怎麼出來的?他能不著急嗎?
原來肖堯下來後,趙平帶著一幫人,又去了阮扁頭的小叔家,可在那,他們同樣什麼也沒有撈到。袁達牟向發了瘋似的在小叔家一頓亂砸,他小叔家人上來動粗阻攔。
這些兄弟一氣之下,不但推搡開上來阻攔的人,也參與起打砸來,三下兩下,就砸完不多的傢俱,同樣把鍋灶也砸碎了。
他們砸完了小叔家還不解氣,又回到阮扁頭的二叔家一通狠砸。但還沒砸幾下,圩埂那頭,就傳來很多人的喊打喊殺聲,他們嚇得趕緊往肖堯這邊跑。
“我想知道,他們這些人是從哪來的?又是怎麼出來的?”
後面的追兵越來越近,肖堯彎腰抓起一把軟中帶硬的渣巴頭(泥塊),瞄著後面的黑影就砸了過去,那邊一聲驚叫,不敢再靠近。
“袁達牟說,聽到他二叔家的大姐在喊:就是他們,別人他們跑了。估計就是你讓她出去上廁所,她跑去喊人,給人家開門了。”
肖堯一下就啞巴了。知道了實情,知道是自己犯了錯誤,現在害得大家無路可逃,只能往圩心迂迴。
但肖堯沒有認為自己做的不對,再來一次,肖堯還會讓她走,總不能一個大小夥子,攔著一個女孩不讓上廁所吧?
趙平和其他兄弟沒有抱怨,也沒時間抱怨,現在是趕緊逃走為妙。
然而,圩心的路,不是想象那麼好走,說走就能走的。裡面是溝渠縱橫,交叉無序。青天白日,不熟悉這裡的人,都能走迷路,更不要說現在是陰雨綿綿面的夜晚了。
肖堯擔心人員走散,也沒敢分出人去探路,三轉兩不轉的,大家全部集中到了圩心的一個打穀場,等他們轉一圈還沒找到出路,進來的路已經被趕來的村民堵住了。
他們堵住路口之後,也不再往打穀場裡衝,手裡拿著傢伙事,在那嘰嘰喳喳的討論起來。看來他們這是要“關起門來打狗、堵住籠子抓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