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尋笑色平靜,明知故問般喝道:“捲簾神將,你這是要作甚呀?”
“……”
高空百丈之上,捲簾神將屹立於雕背。
他先是掃眼地上止步的皇族將士,然後隨之結起凝重之色,再沉沉轉眼看去北江河上的夏尋。今夜他是真不想出面,畢竟這趟渾水實在有點深,可他職務在身如今是不得不出面呀。
軍將神將緩聲肅道:“鬼謀莫測,腐朽神奇,果然名不虛傳。今日得見,我深感震撼也佩服至極。”隨口讚美兩句,捲簾神將的話鋒隨之急轉,沉聲七分,以毋庸置疑的口吻續道:“現在你大勢已得,此地勝負已分,便無需再戰。我是來接人離開的。”
“哦?”
駐足於魚木寨的三千皇族將士,聞言更喜三分。而夏尋則依舊故作不知,再問道:“不知神將是要接何人離開呀?”
捲簾神將被夏尋這般明知故問的賣弄,氣起一絲火頭,聲色漸蔑,回道:“當然是接碎玉之人理解。”
“哦?”
又是一疑,夏尋左右顧盼一陣。嘴角掀起一絲調侃,再玩味問道:“這就奇怪了,我在此間數個時辰,也沒見過有人玉碎又或碎玉的呀。莫不是神將近日睡眠不安,眼花繚亂,搞錯不成了?”
“哼!”
堂堂御林軍神將,那容得小輩這般調侃兒戲。卷將神將冷哼一聲,不再搭理夏尋的裝瘋賣傻。他轉眼朝著下方魚木寨的三千皇族將士,命令般喝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此戰已成定局,你等莫多在意,犧牲更無畏。即刻全軍碎玉,隨我離開方寸山!”
“……”
上頭嚴聲喝令,下頭悄然無聲。
所有皇族將士皆沉眉頭,先前看得卷將神將橫空而來,本以為找到一絲希望,但如今捲簾神將卻直接命人碎玉,這就讓他們覺得相當憋屈了。軍中無人有話,領軍的將領紛紛把目光越過擋在小徑前方的身影,看向魚木寨山外…
“喳。”
李建成緊握著拳頭。
他非常憤怒,內心甚至有一股號令魚木寨內所有將士拼死斬殺夏尋的衝動,但腦子裡的理智卻始終在告訴他,不能這麼做。
而現在,卷將神將現身沙場,當機立斷地幫他做出一個斷臂求生的抉擇。雖然這個選擇讓他極其不甘,但他其實打心裡知道,這是他現在唯一的選擇,也是那捲簾神將唯一能幫他做的事情。
因為,這裡國考天試之地。
古往今來一切權力都不能妨礙此處的公允。
捲簾神將作為本屆天試主考官,他只能帶碎玉之人離開。倘若魚木寨內的皇族將士不能碎玉,即便夏尋真的一把火將魚木寨焚燒成火海,那捲簾神將也無權插手此間的事情。反而言之,只要魚木寨裡的皇族將士能夠碎玉,那捲簾神將便能以天試主考官員的身份阻止許多事情的發生,並能將這些落入死境的人兒,全數安全撈出。
這就是他們如今唯一活路…
思量許久,李建成緊握的拳手微微鬆開一絲。緩緩抬頭順著小徑看入魚木寨,爾後狠狠一咬牙,暴喝洩道:“全軍碎玉!”
“全軍碎玉!”
“碎玉…”
暴喝一聲,萬般不甘,迴盪十方。
軍令如山,魚木寨裡的皇族將領顯然早有思量斟酌,等的就是這一令的決斷。他們絲毫沒再有猶豫,高高舉起兵刃相繼大喝:“全軍碎玉!”
“全軍碎玉!”
“……”
隨聲喝起,魚木寨內三千皇族將士亦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從各自的懷裡、腰間、鞋底,拿出那枚代表著天試資格的玉珠子,狠狠掐碎在手裡!
“咔。”
“咔咔咔…”
細細碎碎的碎玉之聲,如無數黃豆落入鐵鍋之中,霎時噪響於曠野。三千玉石一時同碎,三千道幽綠色的光芒同時無聲沖天而起!
那場景一個真叫震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