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夏淵緩緩地點了下腦袋。
“前醴陵縣太守的千金,也算能勉強配得上你。那等你京都回來,你就把她娶過門來當個填房丫鬟吧。”
“啊?”
夏淵這下子是把話題扯得更離譜了。夏侯一下子沒轉過彎來,顫著嗓子說道:“爹…您…您這話是啥子意思啊?”
夏淵沒好氣地瞪去一眼:“能啥意思啊?你比阿尋還大四歲,人家這都已經把親事給定下來了,你不也得趕緊啊?”
“爹…爹…”
夏侯這才反應過來,小心地問道:“您…您…就這麼著急著抱孫子啊?”
這時,夏淵才瞟去默不作聲的夏尋一眼。
不著痕跡地掀起一道自嘲般的微笑,爾後帶著些許怨氣緩緩說道:“急的不是我,是村長急。我出來前他就要我立軍令狀了。若來年南下,他抱不著你兩的娃娃,可是要拿我問責的。”
夏侯小心再問:“這才開年,離明年冬不還遠著麼?”
“那是最遲的時間…”
“難道這時間還能有變呀?”
“呵呵…誰知道呢?”
“……”
夏淵反問,無人再應。
墨閒默默地皺起來眉頭,夏侯隨著夏淵最後一語陷入了沉思。小手抓著大手,芍藥眨著大眼睛,安慰地看著夏尋。而夏尋則看著大手上的小手,臉色異常憂傷…
話到這時,今日這小書舍裡的茶話會,勉強算得上是畫下句號了。此間沉寂不多久,日落黃昏時候,書社的大門,便被前來喊人吃飯的開陽院長推開了。見著此間眾人皆是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他也沒有多嘴過問,笑呵呵地打幾句和氣話,便領著幾人走回到觀星臺。
沒頭沒尾,此事就此過去一段落。
話又說回來,說說江湖的水勢…
俗話說得好,溫水煮青蛙,除非那青蛙是傻子,不然肯定都會蹦躂。今日下午,忽然來訪的那千餘號各院府教習導師,則正是那些感受到溫水正在煮燙的青蛙們。
而且,都是有腦子的青蛙。
所以,他們蹦躂的就真的很厲害了。
酒宴還沒開席,這邊開陽院長,領著今日夏淵幾人剛坐下。那邊就66續續地,有人帶著各種藉口,變著花樣兒前來敬酒了。
這人問問幾時拜堂成親,那人問問北邊的老人家身體幾何,別的人再叨叨夏淵當年的舊事。總而言之,說白一句就是“你們到底有啥倚仗,這麼囂張哦?”
這叨叨的話語,就好比一大群蒼蠅圍著觀星臺上的主桌,不停地轉悠著,實在讓人不勝其煩。以至於酒宴才過一輪,夏尋便忍無可忍地牽著芍藥偷偷溜達出去了。就連一向不怕事大,就怕事兒不忙活的夏淵,也不得不一拍桌子,把人全給轟回原位。這才使得那“嗡嗡嗡”的叨叨聲響,稍有平息。
只不過,這平息也平息不了多少。因為,在今夜裡,像觀星臺上的叨叨心噪,其實並非獨此一家。近在岳陽,遠至大唐南域數千萬裡,大多勢力都免不得,有類似的情景正在上演。畢竟,南域江湖的這片靜水,在這幾日的一紙請柬,夏淵南下,官榜重貼等等連番烈火的煎烤下,已經逐漸臨近滾燙的沸點。而它沸騰的這一刻,很可能就是三日後的那個夜晚…
這也很可能是決定南域所有人命運走向的一個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