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老人連忙夾起些魚肉,放到西瓜面前的大碗裡頭,接著說道:“來這肉香,保準你吃了停不嚇嘴來。咱們趕緊吃完了,爺爺再帶你去做竹蜻蜓,好不好?”
“真的很好吃?”眨眨溼潤得眼皮,西瓜抬頭看向老人家,狐疑問道。
“那肯定好吃呀,這兩天你可有吃著不好吃的麼?”老人肯定點頭。
“恩…”
還是天真無邪的娃娃好說話。
三言兩語便能哄得開懷。西瓜聞言大力點一下腦袋,小手擦一把晃盪在眼珠子裡的淚痕。便立馬化去了委屈,執筷子,端大碗,就往碗裡大口扒去了。
柔柔地撫摸著西瓜的小腦袋,憐惜的眼神逐漸沉下。這時候,老人家才有時間理會那可惡的曹閣主。轉眼抬頭,臉色隨之生肅,略有生氣,低聲訓斥道:“你都這麼教你的學生的?能拿出點耐性不?”
“先生教訓的是。”話是歉語,只是說這話的曹閣主,臉上卻是毫無愧色。
不過,老人也沒再多說,用筷子指了指桌上菜餚,示意可以動筷了。
曹閣主受意,起手動筷…
燭光瑩,影隨動。
三人相繼起筷,雄雞在旁,獨咄著米飯。
有雞有人,共聚一桌。這場景雖然有些怪異,卻又顯得挺和諧的。就和平常的普通人家一般,沒有太多的拘束。任外頭狂風暴雨大作,打那翠竹嫩枝聲嗦,這裡依然平靜。夾兩片鬆脆的菀魚肉片,入嘴細細慢嚼幾口。不知是味道不合口味,還是別的。老人稍稍皺起眉頭,隨之便又放下了剛拿起的竹筷。
曹閣主現了老人的異常,跟著也停下了筷子。
小心問道:“先生,今夜這菜,可是不合口味?”
“腥了。”老人答。
“……”
曹閣主輕輕放下筷子,別有深意地,朝著正自個吃得開懷的娃娃,看去一眼。之後,便沒有說話了。
他知道,老人家所說的腥,並不是指這幾道菜餚,本身所帶著的魚腥。因為,能經過那位御廚傳人手裡出來的菜,絕對不會有這等瑕疵。而,老人家所說的腥,是血腥。它不是味道,是一種意境。意境起源,就是做這幾道菜餚雙手,有血腥未除,所以就腥了。
執起茶杯,喝一口,簌簌嘴巴。再拿起抹布,擦一擦嘴唇上的餘味兒。老人似乎沒有打算繼續吃下去的**了,
“北邊斬天了吧?”老人道。
“斬了。”曹閣主應道。
“恩…”
老人點點頭:“那就給我向你師兄帶個話吧。跟他說,這自作孽不可活,造孽的事,讓他少做為妙。不然哪天,天不收他,自有人去收他的…”
“是。”曹閣主道。
“我沒說完…”
放下茶杯,老人再苦口婆心地說道:“如果他真的閒得慌,就讓他把問天的兒郎,都抓起來操練操練吧。別整天只顧著埋頭做文章了,把腦子都寫傻了。不然,到頭來,被人欺負那都沒地方說理的。”
“……”
曹閣主一愣,詫異地看著老人。
老人的話,非常反常。按照眼前這位老人的個性,是萬事以和為貴,從來都不會參與江湖朝堂上的爭端。那就更別說,讓問天的讀書人,去變成一把屠刀了。
但,現在老人家說出這話,好像正有這個意思啊。
“先生,咱們可是以為要打仗了?”
“恩,一場硬仗。”
老人想了想“還有啊,後天就別讓你師妹離山了,切記。”
“……”
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緊張。曹閣主雙手逐漸緊繃成了拳頭,青筋根根暴突。他顫抖著嗓子問道:“這…這仗什麼時候打?”
“後天開始打吧。”老人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