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廷琛的血好歹止住了。
漕幫的大夫開了些藥,仔細叮囑過蘇酒如何煎煮服用,才告辭離去。
蘇酒張羅馬車打算帶蕭廷琛回家時,老師爺輕撫鬍鬚,認真道:
“蘇姑娘,從今往後你就是漕幫的主子,我等皆會追隨你。兄弟們商量過了,考慮到你是蕭府的姑娘,平日裡出府不方便,因此你若有什麼事,大可派人告知我。作為師爺,我會替你好好料理漕幫。”
蘇酒笑容乖巧,“多謝張爺爺。只是我在漕幫的身份,還望張爺爺不要透露出去,以免我爹擔憂。”
……
正是除夕夜。
秦淮河畔,青皮馬車沿著磚道往烏衣巷而去。
車輪軋過積雪,留下兩道長長的轍痕。
蘇酒撥亮馬車裡的燈火,望了眼躺在軟榻上的少年,心頭滋味複雜。
窗外遠遠傳來爆竹聲,愈發襯得車廂寂靜。
因此女孩兒的嘆息,在寒夜裡格外清晰。
蕭廷琛桃花眼彎起,仍舊瀲灩著無邊芳華,“好好的,小酒兒嘆什麼氣?遇見我,難道不是你上輩子積了福?”
他一說話,胸前的傷口就裂了,殷紅血絲在白紗布上暈染開,格外刺目。
蘇酒眼圈通紅,用手背胡亂擦了把眼淚,別過視線道:“是我上輩子造了孽,今生才會遇見你……”
“那麼,也請小酒兒今生繼續造孽,下輩子好再遇上我。”
少年聲音低啞,含著幾分調笑。
馬車徐徐停下。
駕車的壯漢恭敬道:“老大,到地方了!”
蘇酒扶著蕭廷琛下車,少年抬眸,藉著風燈的光,看見這裡是謝府後門。
他挑眉,“小酒兒這是要作甚?”
“蕭府的幾道門,有各房的眼線盯著。小哥哥傷得這樣重,定然會被二夫人知曉。更何況煎藥的話,藥味兒太濃,說不準也會被二夫人發現。不如從謝府走,借謝二公子的廚房煎藥,然後翻牆回明德院。小哥哥放心,我已經和謝二公子打過招呼,他會幫我們。”
“我能拒絕嗎?我這人頗有風骨,不受嗟來之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