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三一行人沉悶的行走著,幸好月色明亮,倒不在意看不見,迷了路。
“你們跟我回去,自己到祠堂裡領家法。”趙族長邊走邊說。
“我們自己做錯了事,當然回去受罰。”有人應了。
“都怪我們鬼迷心竅,聽了那王柱子的話,差點就回不來了。”有人抱怨著。
族長聽了說道:“你們以後誰也不準跟王家莊人來往,這就是個賊窩。”
趙三聽了,心思一動,族長可能知道什麼,於是小心翼翼問道:“族長,這王家莊芝麻大的地方,就那麼點人,也沒看出來有什麼大不了啊?”
族長哼哼一聲,看都是自家族人,有些事情說出來也不要緊,便開口道:“小兔崽子,你知道個屁,這王家莊三十多年前也是個大莊子,百十幾口人是有的,後來那王大海的弟弟王大石帶著幾個人幹起了沒本生意,結果惹來了官府,王大石就帶著一幫子人跑到了白狼嶺,落了草。現在你看到的王家莊,不少人家和那邊山寨都有牽連,你看那王柱子開個破茶肆,其實暗地裡就是給他二叔當眼線,有什麼生意上門了,看著是肥羊的,就通知王大石的人來劫道,這次估計是看那李公子人少,想著自己吞下來呢?你們也是棒槌,給他當槍使!”
“那他們這次肯定是載了,那李公子的僕人武藝高強。”有人幸災樂禍地說道。
“武藝高強又如何?那王大石據說也是江湖好手,多年前有已經通脈活穴的江湖豪俠去白狼嶺找他的麻煩,結果最後卻丟了性命,這江湖上的事,也不全是武藝高強就能解決的。”族長見自己子弟被唬住,得意的說。“正是這個原因,這十里八鄉的人都不沾惹王家莊的人。”
趙三忽然問道:“那今日之事,那王大石會不會知道?”
族長沉吟道:“按說不會知道,但保不定會有人通風報信,王大海那老狐狸貪得無厭,那李公子的深耕之術肯定非凡,我不信他沒有這個心思。”
幾人沉默不說話,風聲入耳。忽然,趙三停下來說道:“族長,你連夜去縣城,將李公子懂得深耕之術的訊息告於縣令,我潛回王家莊看看。那老前輩雖然是高人,但李公子並無防人之心,我要去提醒一下。”
其實,他還有著一些別的心思。趙三從小隨著哥哥四處奔波,雖然學了一些軍中拳腳,底子卻不紮實。將近而立之年,全身經脈還沒打通,雖說在這一片也算是數得著的好手,但是見識過江湖波瀾的趙三怎麼甘心在這樣的小地方埋頭田間,養兒育女?今天一天給他的刺激太大了,福伯那摘葉飛花傷敵的手段,將他的夢驚醒,這是一個機會,如果這位前輩能給他個機會,他趙三一定不會是個平凡人的。
族長有些沉吟,去給縣令報信其實是趙大給弟弟一個在縣令面前露臉的機會,自己要是搶他的機會,趙大說不定會怪罪於他,趙大是族中頂梁,自己已經老邁,得罪趙大全無必要。
趙三知道族長所慮,便解釋道:“大哥正是有求於李公子的時候,我回去賣個人情,說不定對大哥所謀之事會有幫助。李公子他們只要有了防備,便是十個王大石也是無用的。”
族長還要再勸他,趙三催促道:“族長莫要猶豫,那陳家大公子的人已經回到陳家,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族長一咬牙,說道:“三子,你們兄弟向來是有主見的,你也一直有心氣,老朽也就不攔著你了,縣城裡我去,不過你也要小心,不可莽撞。”
趙三跟趙家屯一行人告別,並沒有直接回王家莊,而是向白狼嶺方向走去,他準備今夜不睡覺了,在半道等著,如果白狼嶺有人前來,他就去給李無憂報信。
此時的白狼嶺的確得知了李無憂在王家莊的訊息。
白狼嶺地形複雜,小道縱橫,不是熟悉之人極容易迷路。入得山嶺之中,豁然有一片小山寨,此刻山寨之中燈火通明,大廳之中,幾個人正在大碗喝酒,大廳正中的虎皮大椅上坐了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漢,絡腮鬍,蓬亂的頭髮,敞開胸懷,滿嘴滿身都是油,邊胡吃海塞,邊對下首幾人嚷嚷道:“老子大哥來訊息,有肥羊進村,哼哼,我那大哥也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這次主動聯絡我,肯定點子不好對付。”
下首幾人衣衫邋遢,聞得老大所言立馬有人上前附和:“老大多慮了,這方圓百里,誰不知道老大是堂堂後天二重天高手,誰敢跟老大叫板,那是活膩了,老大出馬,我看那肥羊啊,肯定是洗幹剝淨了,任我們處置。”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王大石聽得心裡舒坦,端起酒碗,咕嚕咕嚕一飲而盡。將酒碗往桌上一扔,喝道:“好,現在都回去睡覺,明日一早,我們到王家莊去捉肥羊!”
幾個小嘍囉一鬨而散,等手下人都走盡了,原來醉態畢露的王大石渾身一震,再無半點剛剛囂張跋扈的模樣,他摸著自己大鬍子自言自語:“長樂山上下來的人可都不簡單啊,這趟買賣可得悠著點,別砸了自己的腳。”
今夜同樣沒睡的還有豐水陳家。
陳家大宅在城南,佔地不小,一片青磚大瓦的院落,此刻院落最深處,陳家現任族長陳昌舒正和家裡幾個兄弟商量著。當侍衛們帶著長樂山學子有深耕之術可以讓田地增產的訊息前來稟報之後,家裡幾個管事的兄弟就聚在一起。
“子浩還是歷練不夠,這種時候哪能心慈手軟,就應該把那個姓李的書生直接掌握在手裡。”陳昌舒的二弟陳昌華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