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看著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的樓玉鑲,薇薇美人連忙好聲安撫:“香兒自是不需要她人可伶,香兒自有本事照看好自己。可是香兒啊,若真有機會離開這是非糟粕之地,還是早點離開為好,真要到了姐姐這種地步,可就真的是不能自己了。”
許是薇薇的苦口婆心感染了樓玉鑲,其不在緊抓著樓玉琴的事情,轉頭關心其眼前的姐妹來:“姐姐何必如此,聽聞坊內有不少姐妹最後都尋到了良家,姐姐如此心善,這老天爺自不會對姐姐不公的。”
“唉,香兒啊,”薇薇美人嘆息道:“坊內姑娘多如過江之鯉,有多少能得善終的。就算有幸嫁入良善人家,卻也只是個開頭,這不乾淨的女人啊,日後說不得會給夫家和自己的兒女帶來多少非議,惹得多少白眼,唯一值得期望的便只是有個真正在乎自己的人,而這也是如今唯一支撐著我的念想了。”
“可是香兒啊,”這個可憐的風塵女子拉著樓玉鑲的手哀嘆道:“像我們這樣的女人,唯一能回報給貼己之人的,就只剩這一身皮囊而已。可等到年老色衰之時,就算有真心護你之人,可像我這種女人,又有什麼資格那什麼去回應呢。我又如何忍心讓一個真正願意善待我的人,為我這前半生的下流不堪遭罪呢?”
“薇薇姐你快別這麼說,”對樓玉鑲來說薇薇是除了樓玉琴之外最重要的人了,看著眼前之人傷心,她自己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姐姐是我見過人最好,最心善的了,那個男人得姐姐傾心應當是那個男人的福氣才是,姐姐可不能妄自菲薄。大不了咱以後就別想著靠男人,咱姐妹二人相依為命,一起過一輩子。”
“好了好了,”看著眼前的少女一副要急哭的樣子,薇薇美人自己到是很快收拾好了情緒:“我也不過就自怨自艾了幾句罷了。我自己的事情自個兒知道,我不比你和絃兒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日後怕是很難尋得良人,說不定哪天就被坊裡給賤賣給哪個瞎眼的男人了。可你和絃兒不一樣,弦兒自不必說,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詩詞歌賦也略知一二,人又出落的亭亭玉立秀色可餐,即便沒有這韓郎中,日後尋個才子佳人的際會也是不難。即便是香兒你,雖不及弦兒......琴藝精通,可日後就算是給個低賤的商人收了當妾室,大戶人家出身的你也不會被人輕看,說不準日後靠著曾經在樓府的見識,還有母憑子貴的機會。”
“呸,”樓玉鑲嗔道:“我才不給臭男人生孩子呢。”說完,不等薇薇還要張口,她又搶先道:“不說這個了,聽說昨夜姐姐服侍了個出手闊綽的俊公子,我進來的時候怎麼沒看見?”說完她還特意左右張望了一下,示意自己沒見著人。
“別看了,人早走了。”薇薇美人沒好氣的道:“俊俏的公子算不上,姑且稱得上還算耐看罷了。不過,出手確實是挺闊綽的。”說著想起昨夜的金元,美人心中也是欣慰不已。
“聽說那人足足給了一錠金元!”樓玉鑲咋呼道:“我以前在樓府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多錢!”
“這坊內的姐妹們,怕是很多人出閣的時候都拿不到這個價吧。”樓玉鑲頗替薇薇開心的得瑟道。
“到也沒有這麼誇張。”薇薇美人謙虛著回應妹妹的抬舉,不過她臉上的喜悅卻是做不得假。當然其實她心中也是有些自得的,這女人湊在一起,難免會有相互比較的時候,這恩客們願意出的價錢,對懸瀾坊的女人們來說,可是非常重要的攀比指標。這五十兩黃金的價格一出,雖遠比不上那些頂流的姑娘,但在她目前這個層次,日後還是可以抬著頭走路的。雖說這真正拿到手的,怕是連五兩黃金都不到,可這畢竟是黃金啊,換成銀子可就是五十兩了,若她家當初有五十兩白銀,她也就不會被賣到懸瀾坊來了。只可惜,昨夜畢竟只是意外,一筆橫財,做不得數。
“姐姐你何不跟我說說,到底是什麼人這麼有眼光?”樓玉鑲好奇道:“看出姐姐值這個價錢。”
“好了,你就不要拐著彎埋汰我了。”薇薇美人沒好氣道:“我自己什麼價錢我心裡還是清楚的。昨夜不過是運氣好撞上了。”
“不過,”美人回味著昨夜的事情思量道:“人確實是有點意思。”說著她看著少女一臉你快說我很好奇的表情,將其拉近身前:“你過來,我跟你說啊......”
陰陰屋內只有二人,薇薇卻還是將香兒拉近,在其耳邊講述著昨夜的趣聞。此等少女們分享秘密般的場景,使得秋日的蕭條都生了幾分活力。
“什麼!然後他就這麼走了?!”聽到薇薇美人的講述,樓玉鑲忍不住驚呼道。
薇薇美人點頭確認。
“不是,就算他是......第一次,他也不能就放著薇薇姐你這麼個大美人在床上自己一個人跑了啊。”這人怕不是有毛病吧香兒小姑娘心中忍不住想到。
這不顯得薇薇姐你沒有魅力嘛。樓玉鑲沒有把句話說出來,但二人皆懂,若是此事傳出去了,那這一錠金元的身價可就灌水了。
“跑了就跑了唄。”然而薇薇美人卻是不甚在意道:“反正,錢已經付了。況且,這事兒,目前就你知道。你總不會出去亂說吧?”
“不會不會,我肯定不會說出去。”樓玉鑲急忙搖頭,“誒,不過薇薇姐,既然昨夜你是一個人,那你後面有去找過我嗎?”
“找你?沒有啊,昨夜我一直在房內等客人回來,可哪知等到睡著了人都沒有回來。”
“那奇怪了”少女抓了抓自己腦袋:“如果不是薇薇姐的話,那昨晚是誰給我通風報信的啊?”
“通風報信?”
“對啊,昨晚樓玉琴被叫走了,過了一會兒有人往我屋內扔了個首飾盒,把我給嚇了一跳,我開啟一看,結果發現裡面有張紙條,說樓玉琴有危險,讓我快去救她。”說著樓玉鑲從懷裡掏出了一張紙條:“咯,就是這一張,我一開始還以為是薇薇姐幫我,畢竟除了薇薇姐也沒人會幫我們了。可是我早上才打聽到薇薇姐昨晚很早就接到了客人,我還疑惑是別人?這會兒聽到姐姐說你昨夜其實是獨自一人,那這紙條一定是姐姐遞給我的了。”
“這......”薇薇美人接過漏玉鑲遞過的紙條,展開一看,之間上面貼著“樓玉琴危險速救”幾個字,“妹妹,這紙條是傳遞訊息的不假,可這紙條不像是臨時寫的,而是有人提前準備好的。況且我如果是要知會你的話,直接去找你就好了,又何必如此麻煩。”
“那既然不是姐姐你,又會是何人呢?”樓玉鑲疑惑,整個懸瀾坊內,與之相熟並做這事的便只有眼前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