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鎮海聞言,疑惑地抬頭:“什麼白道長?”
管家暗中懟了小廝一下,訕笑道:“沒有沒有,老爺剛醒了,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周鎮海哪能不瞭解他,見他這副表情,就知道他的心虛,於是上下掃視了他一眼,轉向身後的小廝,問道:“我昏迷的這段時間,府裡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府裡的人都瞭解周鎮海,知道他從來不信這種怪力亂神的事,那小廝方才也是脫口而出,如今再來問他,卻什麼也不敢說了。
周鎮海見兩人都吞吞吐吐的,於是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不是在原本的房間。
於是他揮手讓下人都退下,只留下管家一人,他有氣無力地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管家見他這副心力憔悴的樣子,心中不忍,於是便將遇見白道長,並請白道長進府來驅鬼的事,與周鎮海說了一遍。
周鎮海聽了以後,眉頭緊鎖著,表情看起來十分嚴肅。
管家見他的樣子,連忙低頭認錯:“是老奴的錯,不該病急亂投醫,隨便讓來歷不明的人進府來……”
然而不等他道歉的話說完,卻見周鎮海抬手製止了他:“不,也許這件事,確實是有他的道理。”
管家驚訝地抬頭,不相信這種話,竟然出自他的口中。
然而周鎮海卻十分認真:“我在昏迷的這麼長時間裡,一直在做著同一個夢,我夢到越兒渾身是血地站在我身前,對我不斷地說‘我死的好慘,爹你要為我報仇’之類的話,這些話一直折磨著我,使我的精力一天不如一天。”
“但是後來,一道亮光照進了夢中,驅散了夢中的血腥和黑暗,越兒也不知道被什麼人給帶走了,我的噩夢消失,這才得以醒了過來。”
“結合你方才所說的話,看來這道士,確實是有點東西,你怎麼就讓他這麼輕易就走了呢?”
周鎮海抬頭看向管家,言語中,竟然有些責怪。
管家當然不敢說,是因為他之前不相信這些東西,所以自己才不敢把人留下。
於是管家拿出懷裡的羊脂白玉,遞給周鎮海:“那位白道長留下了這塊玉,他囑咐我,如果想再找他的話,只要把這塊玉送到城外的歸雲當鋪,他知道了,自會找來的。”
周鎮海點了點頭,讓他把玉收好了。
周鎮海往後倚靠在床頭上,閉上眼睛,嘆了口氣:“雖然把越兒給送走了,但是越兒的不甘、仇恨,都讓我體會了個夠,不幫他報這個仇,日後到了九泉之下,我也沒臉見他了。”
管家見他面露傷感,於是開口勸道:“白道長說了,那方姑娘是身帶真龍氣運的人,我相信,她一定會幫老爺達成所願的。”
“好,”周鎮海睜開眼睛,“明天就派人把方姑娘接回來。”
“是。”
然而此時的別院內,本應去雲遊四海的白道長,卻出現在了沈顏回面前。
他伸手揭掉臉上的面具,竟然露出了顧景白的臉。
他將手中的面具扔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了沈顏回對面:“唉,演戲這種事情,真不是好乾的活,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拆穿了。”
“哦?”沈顏回好整以暇地喝了口茶,淡淡地說道,“我怎麼覺得,你好像還沒玩夠的樣子?”
“哈哈哈,”顧景白瀟灑一笑,“確實好玩,你是沒見那管家,被虎得一愣一愣的樣子,太有趣了。”
沈顏回無奈地搖了搖頭。
顧景白突然湊近了沈顏回一些:“怎麼樣?我給你的毒好不好用?”
沈顏回放下手中的茶杯,看他一臉求表揚的樣子,毫不吝嗇地誇獎道:“當然,出自顧太醫的手,絕非凡品。”
“那是,”顧景白也毫不謙虛地受了這個誇獎,“這可是我根據周家的毒改良的,毒性更強,也更難被查出,周鎮海這也算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原來,周鎮海並沒有被什麼惡鬼纏身,真的只是中了毒。
只是他中的毒,是顧景白在周家原本毒的基礎上,改進了配方的,中毒之人不僅會身體越來越差,而且還會噩夢纏身,若是按照原本的方法去查,是根本察覺不到自己中了毒的。
而顧景白易容扮做道士,混進將軍府裝神弄鬼,也是沈顏回的主意。
顧景白看著沈顏回老神在在的樣子,眯著眼睛問道:“你費了這半天勁,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
沈顏回看向他,笑得像只狐狸一般:“你放心,以後,還有你大展身手的機會,這個道長,你還得繼續演下去。”
顧景白看著沈顏回的樣子,背後忍不住一陣發毛,再次感嘆,雖然犧牲了皇上的美色,但好歹是沒和這個人做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