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怎麼回事？”
江雨萌：“哼……都是冤枉人的風言風語。說什麼詩小小出生那天她家院子裡落了一大顆隕石。還說不管是誰，和她待的久了，肯定會黴運纏身。她爸在她出生沒幾天就死了。她兩個哥哥也在半年之內先後夭折。她媽媽從那以後就瘋了，還一身是病，她奶奶把她扔到了水缸裡，還是她爺爺不忍心，才把她撈起來的……”
小姑娘越說越可憐，很有愛心，一雙美目紅彤彤的，蓄滿了淚水。
江雨寒接著說：“那時候學校裡的學生都不懂事，基本上每個人都躲著她，甚至很多人當著她的面都調侃她是掃把星。沒人願意和她玩兒，詩小小她……她也確實恐怖。每次靠近她，總能感覺到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那種感覺……總之特別陰冷……印象之中，我們學校，只有小萌跟她有些接觸。”
我望向江雨萌：“小萌，你和她關係很好？”
江雨萌點頭：“我們也接觸的不多。有一年寒假，大冬天的，下了好大的雪。我去補習班學舞蹈，看到她跪在天橋下雪地上，穿著破爛的褲子，露著腳踝，頭髮上一層雪，臉都凍的發青了。有好幾個流氓調戲她，我看不過去就上前阻止。那些流氓有一個我認識，他喊我爸江爺，他看到是我，就道歉跑掉了。我問詩小小怎麼了，她不說。我問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事，她也不說。我就把羽絨服脫給了她，錢包裡還有六百多塊，全都給她了。那之後，詩小小與我也沒什麼交集，學校裡見到我總是躲著走。之後不久，她就轉學了。聽人說，她有個表舅舅帶她走的。開著一輛轎跑，特別有錢。很多人風言風語……說……說詩小小仗著自己漂亮，把自己……她走之前，給我留了一封信。”
我：“信上說什麼？”
江雨萌：“只有一句話：若有來生，我做你最好的姐妹。”
我皺著眉頭，心裡很不舒服。那種感覺就好像壓著一塊大石頭，沉悶的說不出話來。還像是吃了好幾只剛從屎裡扒拉出來的蛆，很噁心。
沒錯，我覺得很噁心。
噁心這個世道！
詩小小的經歷和孫寡婦的經歷很像，不同的是更加悲慘。這個悲慘，是誰造成的？
自作而自受嗎？
不！她什麼錯事都沒做過。兩年前，她和江雨萌一樣大小，才十五歲。原本應該是個委屈了會哭，開心了大笑，穿著漂亮衣服，抱著奶茶，無憂無慮沒心沒肺的姑娘。
可她卻遭受所有人的欺辱謾罵冷眼嘲諷。
江雨萌那句支支吾吾的話，她沒說完整，我卻聽得明白了。也許，那個接她走的人，根本不是什麼表舅舅。也許，詩小小是認了命，拿自己的青春漂亮，換最後一場墮落。
這場墮落，肯定會被更多的人鄙夷輕視。但是，有沒有人想過，他們在這場墮落之中，扮演的是怎樣一個惡魔？
我心裡冰冷顫抖。一如那天知道鬼嬰的故事。
世風日下，人不如妖！敢問這世上，所謂的朗朗乾坤，當真除盡邪魔，就能達到嗎？
人心有慾望，哪個又不是邪魔？
三爺說，我心裡要有一杆秤。對！我心裡有一杆秤。上一次，我稱了陳建的生死，這一次，我要救詩小小！我不管她是不是兇靈厲鬼，我不管她是不是陰煞邪魔。
她已經死了，但我還是要告訴她，人生在世，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受的屈辱神明都看著呢，老天會為你做主。
如果老天瞎了……
那麼我來給你做這個老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