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弱爪子趕緊點來點去,“媽媽別急著狡辯,先瞧仔細人證物證嘛。甭管王府下人是死是活,我問不出實話,慎刑司肯定能問得出呀。再看這一包銀子銀票,即有官印又有私印,是不是三嫂的應該也很好查吧?
媽媽不認也行,柳勇才常光顧的勾欄美嬌娘,和他接頭給他送銀子的閒幫,媽媽總該認啦?銀子銀票是那美嬌娘吐出來的,閒幫是三嫂名下侍衛喬裝的,哪個都做不得假呢!再有姜元聰的良妾外室,本來不為人知,拜這場算計所賜,倒拔出蘿蔔帶出泥來啦!”
點完活物死物,又去點娘子軍,“告訴媽媽,你們是誰的人呀?”
“王府別院的人。”娘子軍們腳踩人證物證手叉著腰,淡也扯得半真半假,“若非康親王妃察覺異樣,命奴婢們盯緊門戶,哪裡逮得住將柳勇才偷弄進別院的侍衛,又哪裡能將這些吃裡扒外的丫鬟婆子一網打盡?”
所謂聽親夫一席話,勝謀十場局。
念淺安果斷一推四五六,將“功勞”全算在康親王妃頭上,即不暴露娘子軍是她的人,又將自己摘乾淨,言而總之受牽連的是姜家,被算計的是東宮和椒房殿。
高度一昇華,就和她的清白名譽沒半毛錢關係了。
奶孃心中大罵放屁,面上卻不敢順著話茬一樁樁對質。
早在被綁的剎那,她就深知大勢已去。
否則不會故意揭破柳勇才的身份。
郡王妃只想害太子妃身敗名裂,如今由暗轉明失卻主動,這一頂頂大帽子扣下來,只能由她頂上。
“太子妃能說會道,怎麼不說說這柳勇才是何來歷?”奶孃心中悲涼,臉色卻不忿,“怎麼不說說姜元聰為何昏睡不醒,那些喊冤的又為何來得那樣巧?”
“媽媽都不知道,我怎麼知道呀?”念淺安哪是能說會道,根本是胡說八道,“我是以果推因,又不是未卜先知。落花閣之事是媽媽設計的,我還沒問媽媽呢,媽媽倒來問人家!”
不就是扮嫩裝傻嗎,當誰不會似的!
奶孃莫名一陣惡寒,從身寒到心,忽然大放悲聲搶地磕頭,“是老奴豬油蒙了心!嫉恨太子妃做弟妹的比做嫂嫂的郡王妃還風光,這才費盡心思想為郡王妃出口氣!本想禍水東引,叫椒房殿和東宮正面對上,哪想人算不如天算,如今既被太子妃、康親王妃識破,老奴認罪!老奴有錯!”
念淺安心道果然如此,如此捨身為主,只能算是個好下人,如此為虎作倀,卻不能算是個好人。
好容易咳完的尚郡王妃彷彿聽傻了,掙出奶孃身下,一臉恨鐵不成鋼,“媽媽糊塗!我歡喜有六弟妹做妯娌還來不及呢,媽媽倒做起我的主兒來!竟、竟做下這樣的糊塗事兒!”
“是老奴的錯,全是老奴的錯!”奶孃轉身衝尚郡王妃磕頭,抬起血染雙眼一字一句道:“老奴瞞著郡王妃犯下大錯,不求活命,只求不累及他人,不連累郡王妃!”
她願頂罪赴死,只求不累及家人。
尚郡王妃垂下眼掉下淚,跌坐在地,“媽媽糊塗,媽媽好糊塗……”
念淺安邊暗翻白眼邊跺腳,剛嬌裡嬌氣喊了聲三嫂,就被眉頭緊皺的周皇后打斷,“你喝多了還是瘋了,好好說話!”
語氣動作惡心得要死,簡直忍無可忍!
接連被親夫婆母嫌棄的念淺安:“……”
周皇后和楚延卿果然是親生的,眼光品味一毛一樣。
於是放棄扮演嬌花,化身霸王花,“三嫂別哭了,你這作態除了令人三如沒別的。”
如坐針氈、如芒刺背、如鯁在喉。
難怪周皇后受不了。
她也受不了了啦!
嚶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