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喜只當他有意作陪,給妻族舅兄做臉。
念淺安亦沒多想,邊揮退陳喜邊腦補陳太后一臉黑人問號狀,繼續哈哈哈,“說好的虎父無犬子呢?皇祖母閱人無數,見過濯濯佳公子,怕是沒見過三哥這種濁濁渾少年!”
念夏章以前極端得親疏不分,現在極端得不管尊卑。
酸腐神經犯起渾來,簡直逗比本逗。
念淺安表示服氣,差點笑吐。
“快別笑了,小心一會兒又吐了。”李菲雪權當聽個消遣,尚不知念淺安懷的是雙胎,只瞧著念淺安一日大過一日的肚子心驚,“要不要喝點溫水,或者用點果子?”
終於發光發熱的遠山立即接道:“良媛放心,娘娘晨起吐過一回換了一桌早膳後,就再沒反應了。大廚房有康總管,娘娘身邊有奴婢,吃食上哪能委屈娘娘。”
說著開啟剛送進來的食盒,拉拉雜雜擺滿桌。
念淺安又笑眯了眼:康德書太能打了,效率還賊高,居然真的把咖哩泡麵等等速食蘇了出來。
她口味突變,只過眼癮不過嘴癮,全由四大丫鬟試吃。
近水邊啃邊問,“娘娘,奴婢吃的這個叫啥?”
居家旅遊,休閒必備小零嘴辣條呀!
念淺安自顧傻樂,李菲雪搖頭失笑,假意嗔道:“康總管好好兒的御廚,倒叫安妹妹使喚得跟街頭不入流的小販似的。”
她笑念淺安大材小用。
氣氛很好,念淺安這才轉口說起“傷心事”,“李大公子是因公殉職,喪事要大辦。外人只當菲雪姐姐受了驚嚇又病倒了,你正好省事兒,三牲祭品交給大嬤嬤打點好送出去,全了情面就得了。”
李二公子李三公子當著外人的面,傷心得略假。
李菲雪當著念淺安的面,連傷心都懶得裝,臉上笑意殘存,表情略怪異,“他能落得這麼個死法,實在應該慶幸。死得風光,總好過活著被人利用,累人累己。”
她話裡有話,念淺安心頭一動,“李大公子的死另有蹊蹺?你昨天見過林侍衛了?”
林松彼時就在廝殺現場,又早得了李菲雪交待,一直暗中盯梢李大公子,旁人或許無暇他顧,他卻分出心留意著李大公子的動向。
李大公子身為御前侍衛,確實奮力拼殺受了傷,暗中給予致命一擊的,卻是李大公子的御前同僚。
李菲雪說罷半垂下眼,心裡同樣不無慶幸:如此也好,至少沒有因為她的私心,而髒了林松的手。
嘴裡不緊不慢道出御前同僚姓吳,“宛平吳氏世代領侍衛處。御前當值的,一多半都是吳氏子弟。我那位好大哥,不是因公殉職,而是被尚郡王妃的人下了黑手。”
宛平吳氏和李家無怨無仇,指使吳姓侍衛的既然不是領侍衛內大臣吳老爺,就只能是尚郡王妃。
念淺安一不問尚郡王妃為什麼這麼做,二不問李菲雪為什麼暗中盯梢庶兄,只問,“明天的團圓年飯,你打算怎麼對付三嫂?”
“捉姦捉雙。”李菲雪抬眼笑看從不猜疑、全心信任她的念淺安,笑聲極短促,“尚郡王妃掐尖要強,什麼事兒都想掙什麼人都想算計,我就讓她竹籃打水,功虧一簣。”
尚郡王府,就是塊表面光鮮內裡汙糟的醃髒地兒。
沒有一個人是乾淨的。
皇上或許想慢慢看,尚郡王或許想慢慢來,她,卻不打算再給他們繼續噁心人的機會。
念淺安不由怔忪。
捉姦捉雙。
捉誰的奸,捉哪對雙?
一孕傻三年果然是真理。
聽不懂想不通怎麼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