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淺安抖著雞皮疙瘩抽出手,爪子探進頭頂銅鍋舀滿杯,遞給楚延卿甜甜喊了聲樹恩,“喝飽了好上陣,你再搞不定我娘,估計我們的親事就真得坎坷了。”
楚延卿立即警覺道:“……你給我喝的是什麼?”
念淺安捧著臉憂愁道:“……給我娘補氣的羊肉湯唄。”
果然不是茶。
他怎麼一點都不意外呢?
楚延卿忍著笑默默喝完,溫度正好的羊肉湯熨貼身心,他眼中藏不住柔色,掏出太后懿旨聲音溫和道:“乖乖回去等我的好訊息。這次一定能成。”
這話好耳熟。
念淺安表示懷疑,“所以,流言施壓不成,私相授受私定終身鉗制無果,你這是打算直接拿太后懿旨壓著我娘低頭了?”
楚延卿想著她那句“有病才找虐”的言論,決定解釋得清楚些,“無論是操控流言,還是你的閨譽,都不是為了施壓或鉗制公主。流言傳遍宮內外,父皇曉得’柳樹恩’的身份是皇祖母首肯的,不僅沒有詰問我,更沒有追究桂儀。對皇祖母’授意’我親近你的事,也默許了。
母后雖不管我的事,但從不違逆皇祖母,並不反對你做她的兒媳婦兒。有件事外頭不知道,姜貴妃不操心四哥的正妃,倒來關心我的正妃人選,沒少跟父皇吹耳旁風。流言一出,明擺著皇祖母屬意於你,姜貴妃這才消停了。
她怕我娶高門得助力壓過四哥?我不屑於此。我雖不在乎她那些小心思小動作,但她想拿我的親事搗鬼實在煩不勝煩。一個貴妃罷了,不過得父皇的寵,就真當自己配拿捏皇子的親事了?”
說到最後難掩諷刺,頓了頓才又放緩聲線道:“流言是為表明皇祖母的態度,如今誰還敢胡亂打六皇子妃位的主意?借汗巾和銀票說事兒,是為表明我的心意。就算我手段不光彩,也想娶你。不為鉗制,只為讓公主看清楚我在你身上花的心思。”
說罷故意嘆了口氣,湊近念淺安低聲笑,“公主像你一樣就好了。像你一樣愛錢愛貴重物件的話,我只需抬了厚厚的聘禮來,不必趕著休沐跑斷腿,還白費了一身好衣裳。”
嗯?
溫柔解釋突然變嘲諷可還行?
念淺安一臉“少年你果然很混蛋”的表情,面上假笑,嘴裡忍不住泛甜,蹭了蹭楚延卿靠過來的腦袋,“我明白的。不然我也不會等到現在,沒多管你怎麼做。”
笨兔子笨歸笨,但是很聽話很乖巧。
他怎麼早沒發現?
楚延卿的心倏忽一軟,叫念淺安蹭得心猿意馬,很想親一下念淺安低垂的眉眼,忍了忍告誡自己笨兔子還小不能再行差踏錯,忙退開距離道:“我去見公主了,你快回去吧。”
念淺安偏頭飛快地啵了楚延卿的臉頰一下,眯著眼睛笑,“給你加油了!千萬別再鎩羽而歸了!”
楚延卿當然不會再傻傻地問加什麼油,只猛地站起身,一手摸著臉頰一手去拎銅鍋,咳嗽道:“哦。那我去了,羊肉湯我幫你送進去。”
這話說得也似曾相識。
念淺安反應過來時頭頂已經一輕,眼看著楚延卿險些同手同腳,心裡感嘆純情小男票簡直是快樂源泉,剛想笑就狂打暗號:“咳咳咳,咳咳咳!”
落後一步的陳寶又神奇地聽懂了,止步小聲回道:“六姑娘放心,殿下身上帶著太后懿旨,公主再怎麼著,也不至於再把羊肉湯往殿下身上潑。”
念淺安看了眼陳寶手中的超大包裹。
陳寶拎著替換衣裳的手抖了抖,“……以防萬一,以防萬一。”
好在這一回榮華院沒有再鬧起來,沒有發生萬一。
時刻關注榮華院的念淺安一臉懵,“我娘進宮去了?”
這……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