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純情,一會兒狂霸酷拽,轉換得這麼自由自在真的對嗎?
念淺安抽著嘴角竟無言以對,默默收回爪子滑下桌面,理理衣裳端正坐好,一邊提壺斟酒,一邊歪頭喃喃道:“事情是怎麼會變成這樣?”
狗血的殺傷力好大,她的雙商好像被親下線了?
念淺安沉思三秒後果斷放棄深究,假裝什麼事也沒發生似的捧著茶盞啜果酒,直接翻篇道:“剛才說到哪裡了?”
她抿著嘴看“柳樹恩”,小臉依舊有點紅,表情還有點懵。
可惜“柳樹恩”不知這世上有個詞叫做呆萌,只覺念淺安這副模樣勾得他手心發癢,很想揉一揉她的小腦袋,伸出的手卻拎起茶吊子,給自己續上果酒,忍著笑道:“剛才是誰說人一緊張,就會本能找’水’喝的?”
他的言行還有些不自然,暗想念淺安這樣是不是說明,她其實並非真的對他所作所為不緊張、不在意?
念淺安假裝沒聽見,半點不臉疼地繼續啜酒潤喉,自顧自道:“說到我現在知道你不是’柳公子’,而是’六皇子’,以後我們照常來往,只談公事不談私事。”
“柳樹恩”頓覺喂進嘴裡的果酒略苦澀,不接話茬,也自說自話道:“我不是有意瞞你,也從來沒想過要騙你。早在你我私下有來往之前,我就以’柳樹恩’的身份在外行走兩年有餘。並非刻意欺瞞你我的真實身份。”
他說的是實話,一來沒想到會和念淺安有這樣深的交往,二來自覺他是誰對二人來往沒有影響,只是沒想到不等他找到合適的機會坦白,念淺安機緣巧合下先識破了他的身份。
更沒想到,她會先喜歡上他。
“柳樹恩”想到這裡,啜飲的動作不自覺的加快,暗歎口氣道:“我用’柳樹恩’的名義,是因為行事方便。這點你該最清楚。我會喬裝成’柳樹恩’說來話長……”
念淺安打斷道:“說來話長就別說了。”
“柳樹恩”噎住,如今算是知道不能順著念淺安的話說,否則別想正兒八經的好好兒說話,於是長話短說道:“樹恩是皇祖母給我起的小名,我小時候養在萬壽宮時,私下只有皇祖母和陳姑姑會叫我’樹恩’。因不是正經大名,連父皇母后都不知道。柳姓則取的是排行諧音。”
家中行六,小名樹恩。
這家還不是普通人家,而是皇家。
念淺安了然之餘一臉問號:突然一本正經的重新自我介紹是什麼鬼操作?
“柳樹恩”對上她持續懵的臉忍不住笑,努力板起臉道:“所以’柳樹恩’是我,我是六皇子。二者沒有差別。”
“你的意思是二者沒有差別,所以我應該繼續喜歡你?”念淺安回過味來哦了一聲,斜睨著他表示少年你臉皮也挺厚,“差別大了去了!我喜歡的’柳公子’沒家室沒通房,你呢?屋裡有個十然,不久後還會多個正經皇子妾。”
她沒說的是,她氣的是明明好幾次都是前腳見完楚延卿,後腳又見“柳樹恩”,她卻跟個傻子似的陪對方精分,如果不是她手握實錘,還不知得傻到猴年馬月。
以前身為奸臣之女不自知,被魏家人瞞完又被楚延卿耍,偏兩者都算不上惡意,她簡直憋屈沒處申,發作下邪火很應該,至少對身心健康有益。
念淺安無法訴說從前隱痛,哼哼著翹了翹小下巴,傲嬌道:“我都說過了,我覺得有差別就行了。你覺得沒差別沒用。我也早和你說過,我最反感的就是妾室通房之流。你又有通房又有妾室,我才不會繼續喜歡你。”
“柳樹恩”的神色由紅轉黑,沉默半晌也冷哼道:“如果你介意的話,我不納李四姑娘就是了。”
念淺安一愣,舉起爪子表示先暫停一下,“打住。你這算是給我的答覆?你這話,是以願意接受我之前的告白為大前提說的?什麼叫我介意的話你就不納妾,你也……喜歡我?”
招架不住她連番直白表態的“柳樹恩”:“……”
他要是能直喇喇地給予正面回應,早前也不會打著裝糊塗裝不知情的主意。
他唯一能肯定的是,對於念淺安突如其來的告白,其實驚大於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