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淺安震驚過後突然悟了:細想想,貌似從一開始念夏章喊的就是六妹妹,之後念夏章和劉青卓也只和她說話,雖然沒有無視遠山近水,但好像在他們眼裡,念秋然主僕被錯認成她的丫鬟了。
二人臉上的冤枉毫不作假,小透明真是透明本透,居然連同房三哥都沒留意到她就在當場。
念淺安看著頭都快垂到地上的念秋然,突然有點心疼,還有點尷尬。
酸腐書生的字典裡大概是沒有尷尬二字的,念夏章一心琢磨小透明三個字,突然臉色大亮地擊掌道:“四妹妹容貌清秀,倒擔得起清澈明透的雅號。六妹妹這暱稱,竟有點大俗大雅的意趣!”
剛才只是沒留意,念夏章不至於連念秋然的長相都不清楚,此時當著表哥兼好友的面贊妹妹長相,自覺很風雅。
劉青卓早領教過念淺安的古怪言行,聞言不禁細看念淺安一眼,很有文人風範地就事論事道:“夏章表弟此言甚是,六表妹別的且不論,確實常有妙語佳句,值得你我細細品味。”
念淺安真心服了,看著互相拽文的二人,心裡只有一個感想:倆神經病。
這一打岔,劉青卓又端起清正架子,終於有機會回敬念淺安,“六表妹也說過,收回那半塊玉佩後,會立即打發人送還信物。如今信物不見蹤影,我不曾和六表妹追究此事,六表妹也沒有立場,指責我言而無信。”
念淺安表示這鍋她不背,“信物在我娘手裡,三哥才教導我要懂得孝悌,我可不敢忤逆我孃的意思。劉公子如果想追究此事,只管去找我娘。我即無意攔著你,也指使不動我娘。”
念夏章一噎,劉青卓卻莫名有些得意:祖父看事也未必件件都準,瞧六表妹這不鬆口的樣子,難保不是欲擒故縱,還想挽留親事、不肯放手。
他雖看不上對方,但不妨礙對方迷途知返,多一個仰慕者。
劉青卓越發不恥念淺安的少女心思,對自己的得意之情毫無自覺,深看念淺安一眼道:“婚約之事,於我已經了結了。剩下的,自然有長輩出面。”
念淺安無端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搓著手臂哼哼,“說得好像你是真心來讀書,而不是被外叔祖趕來閉門思過似的。有舅父在背後幫忙收拾爛攤子,當然不用你出面了。”
別以為她不知道,劉乾行事通透周全,前腳派出劉德軒後腳就將劉青卓趕去別業,安和公主派人私下知會過她,讓她別再去招惹劉青卓。
又有遠山近水和安和公主神同步,極有默契地好意瞞著她,這才假裝不知情罷了。
今天偶遇,確實意外。
念淺安懶得和神經病計較,安撫似的握了握念秋然的手,咬耳朵道:“叫倆大小酸腐一攪和,小刀疤就算真來了,也不會現身。你幫我支開他們,我再四處走走,半個時辰後廂房見。”
念秋然無法裝沒事兒人,一邊點頭一邊保證道:“六妹妹和劉家的事,我會爛在肚子裡。”
念淺安笑著搖頭,“我還能不信你?你別怕,退婚什麼的我求之不得。”
念秋然深知她口無虛言,臉色總算正常了一點,鼓起勇氣出頭做請道:“我、我陪三哥哥、表公子游桃林吧?”
剛才疏忽了活生生的姑娘家,實在又失君子禮儀,劉青卓有意補償念秋然,從善如流地應下。
念夏章則不願劉青卓和念淺安再起衝突,又後悔方才說話不謹慎,正想私下敲打念秋然主僕幾句,便也順勢應下,和念淺安主僕各逛各的。
念淺安抬頭看天色,摘下首飾吩咐道:“我們分頭走,你們拿著我的東西,如果遇上小刀疤就給他看,讓他去西邊找我,如果半個時辰到了沒遇上,就回廂房見。”
遠山近水見她堅持,忙接過首飾一人走一個方向。
念淺安邊往西走,邊嘀咕,“想見的人沒見著,不想見的人一氣來倆。什麼狗屎運。這樣要是還引不出小刀疤,可見暗衛也沒多眼觀四方、耳聽八方。實在不行,只能去找楚延卿直接要人了……”
不怕幫手不給力,就怕幫手找不著影兒。
念淺安正自顧吐槽,前方突然有人壞笑,“念六姑娘,您可真叫我們好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