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趙雲澤和執失思力的隊伍紮營。簡易營地紮下後,執失思力的人埋鍋造飯。
草原的夜,更顯涼寒。趙雲澤直接鑽進了自己的帳篷,躲避風寒。由於是行軍,所帶的物資都很簡易,帳篷中並沒有生炭盆。只有一支牛油蠟燭,冒著微弱的火花。
執失思力走近了趙雲澤的帳篷。
二人寒暄過後,執失思力坐到趙雲澤對面,將一個水袋遞給趙雲澤說道:“趙校尉,大漠可比不得長安暖和,來,喝點酒御禦寒。”
“多謝執失將軍。”
趙雲澤接過水袋,拔掉木塞猛灌一口。酒是馬奶酒,帶點腥味,還帶有一點鹹味,奶香伴著酒香,在喉間流連。
“味道如何”執失思力笑眯眯的問趙雲澤。
“還行,就是雜味多了點。”趙雲澤說道。
“這裡面加了鹽,趙校尉喝不慣也正常。”執失思力說道,“鹽在大漠,可是稀缺物資,比不得你們大唐。聽來我大漠的商人說,你們大唐如今糙鹽的鹽價非常低廉了。就是精鹽,也比以往便宜不少。可就是你們朝廷不準商人將鹽賣與異國,我們也只能乾眼饞啊”
趙雲澤笑了笑,沒有搭執失思力的話。鹽、鐵,都是朝廷控制極嚴的東西,嚴禁賣出大唐地境。
“執失將軍,若你哪天再至長安,某送你幾壇藥酒。”趙雲澤將酒袋遞給執失思力。
“可是長安泰康堂的藥酒”執失思力兩眼放光了。
“泰康堂就是某的生意。如今已經改名為百珍閣了。”
“趙校尉好本事呀去年,有個大唐商人送給某一小壇藥酒,那味道嘖嘖,比西域的三嘞漿還濃烈。”執失思力一臉回味的說道。
“執失將軍,您若喜歡,至長安時某多送你一些。”趙雲澤又重複了一遍。
執失思力忽然一臉苦笑,說道:“某下次至長安,怕是要以俘虜的身份了吧”
“執失將軍此話何意”
“趙校尉,某雖然在突厥的政務上不怎麼插手了,可對你們大唐的動向卻一直在關注著。頡利和趙德言忙於橫徵暴斂,顧不得大唐,某這雙眼睛卻明亮的很。你們大唐,怕是用不了多久就要對我突厥用兵了吧”
“呵呵,執失將軍說笑了。大唐與突厥乃兄弟之邦,怎麼可能會發生戰事呢。”趙雲澤趕緊打了個呵呵。這個執失思力,不愧是突厥的智者啊,那雙招子,明亮著呢。
執失思力笑了笑,喝了一口酒,又道:“他日,某若真的不幸淪為大唐的俘虜,還望趙校尉多加照拂。”
說這話時,執失思力一臉滄桑,似乎瞬間蒼老了好幾年。
“呵呵,執失將軍若至長安,某一定盡地主之誼。”趙雲澤一語雙關的說道。
“那某先提前謝過趙校尉了。”執失思力對著趙雲澤拱了拱手。
兩個人忽然沉默了下來,似乎找不到話題了。
一會兒過後,執失思力打破沉默,說道:“趙校尉,你跟某說句實話,你此去突利處,真的只是探視他的病情”
“突利真病了嗎”趙雲澤沒有回答執失思力的話,微笑著反問執失思力。
所謂的探視突利,本來就是頡利和溫彥博話趕話說起的。突利有沒有病,大家都心知肚明。
“呵呵,突利是病了。心病”執失思力笑道。
“那某就是去治他的心病的。”趙雲澤神秘兮兮的說道。
執失思力盯著趙雲澤看了一會兒,忽然道:“某是不懂岐黃之術的,趙校尉如何給突利治病,某也只能在一旁看著了。你該如何用藥,某也無法干涉。”
咦,他這話的意思難道是在表明心跡
“突利乃突厥小可汗,執失將軍難道不怕某用錯了藥,把突利給治死了”趙雲澤問道。
執失思力道:“你們中原有句話,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這句話用在我們突厥各部之間的關係上,尤為貼切。突利也好,頡利也好,他們都不是我執失部的人,只要我執失部的人都無病無災,某就心滿意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