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房門和其它的窗戶都是關上的,那麼這個窗戶為什麼會開啟了呢?”趙雲澤起疑道,“這到底是兇手開啟的,還是彼伽羅自己開啟的?”
溫彥博道:“老夫推測,兇手就是從這個窗戶進入的房間。彼伽羅也是想從這個窗戶逃跑,但是沒有逃出去,被兇手從身後用箭矢殺死了。之後,兇手又從這個窗戶逃了出去。”
杜如晦這時搖了搖頭,道:“這不合理,如果兇手是直接進入房間殺害的彼伽羅,那他為什麼不用別的兇器,比如刀劍一類,卻偏偏要用箭矢呢?近身行兇,刀劍可比箭矢好用多了。”
“這……”溫彥博也無法解釋了。想了一會兒,他又說道:“老夫現在對此案也是毫無頭緒,剛才的推論,也是老夫無奈之下的揣測。”
“仵作是如何斷定彼伽羅身上的傷口是箭傷的?又是如何斷定兇手是從彼伽羅背後下的手?”趙雲澤這時問道。
溫彥博道:“彼伽羅胸部的傷口,是貫通傷,胸前和後背都有傷口。後背的傷口肌肉內翻,胸前的傷口則肌肉外翻。傷口的形狀,也很明顯帶有箭傷的特點。由此,仵作推斷,彼伽羅是後背中箭身亡的。”
聽完溫彥博所述,趙雲澤抬頭望向窗外。他的目光穿過迴廊,看了水塘一會兒,又望向水塘東側的圍牆和圍牆底下那排竹子。
“圍牆那裡,據這視窗只有二十餘步,兇手完全可以從那邊對著彼伽羅放箭。”趙雲澤說道。
他的話一出,溫彥博立刻質疑道:“可是,夜裡天冷,彼伽羅睡覺肯定是關緊門窗的。兇手若從水塘對岸往這裡放箭,又怎麼瞄準彼伽羅?這個窗戶的窗紙,可都沒有破損。再說,彼伽羅的傷口,也明明顯示是後背中箭。”
趙雲澤道:“如果我是兇手,我就先設法引誘彼伽羅自己開啟這個窗戶。在他開啟窗戶的瞬間,我便放箭射殺他。至於傷口的問題……也很簡單。我只需將箭尾綁在一根繩子上,在射中彼伽羅後,我再用力拉拽繩子,將箭矢收回。彼伽羅傷口的肌肉就會向反方向翻動,這樣,就造成了彼伽羅是後背中箭的假象。如此一來,偵查此案的人如果受彼伽羅傷口的誤導,便會將注意力放在別處,而不是水塘對岸。”
聽了趙雲澤的話,眾人都陷入沉思。稍待,杜如晦點點頭,道:“要引誘彼伽羅自己開啟這個窗戶,也很簡單。只要丟塊石頭過來,造成窗外的響動,又或者,遣一同夥在窗外製造出動靜,彼伽羅聽到動靜,自然會開窗檢視。”
“可是,箭矢的箭頭都是帶倒鉤的。如果如鵬羽所說,兇手是從正面將彼伽羅一箭透胸的,怕是不容易在不弄斷箭桿的情況下將箭拔出去吧?”溫彥博質疑道。
杜如晦搖了搖頭,道:“溫兄,某掌管兵部,對箭矢倒是比較熟悉。並不是所有箭矢的箭頭都帶倒鉤的,比如破甲箭,就不帶倒鉤。而且破甲箭的穿透力更為強悍,在這麼短的距離上,完全可以將彼伽羅的身體一箭射穿。因此,某也更為支援鵬羽的這個推斷。”
褚遂良這時插話道:“列位大人,如果真如你們所懷疑的,這件案子是突厥人自編自演的,某有件事就必須要提醒你們了。突厥人剛來四方館的第二天,就交出了他們所帶的兵器,讓我們代為保管。說是以此表達他們對大唐的誠意。”
褚遂良此話一出,溫彥博、杜如晦和趙雲澤都感到驚訝。
“這話你為何沒對本官說?”溫彥博惱火的質問褚遂良。
褚遂良道:“溫大人之前並未說此案是懷疑突厥人自己做的呀。某也是聽了杜大人和趙大人所言,才想到了這件事情。”
溫彥博語塞。
杜如晦和趙雲澤對視一眼,說道:“如此說來,此案就更有可能是突厥人自己做的了。他們主動交出兵器,就是為了案發後撇清自己。”
趙雲澤也道:“某也是如此認為的。”
溫彥博嘆了口氣道:“反正,老夫對此案尚無頭緒,不如就先以鵬羽的推論為準。我們且到水塘對岸,去檢視一番。”
於是,四人又很快來到了水塘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