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在平時,黃小桔見了鄭玉璁都是嚇得繞道走的,哪敢尾隨跟蹤。這也就是受了李夫人的差遣,而且也是為了跟蹤向小強,不是鄭玉璁。但她比較倒黴,還是撞到槍口上了。
……
向小強在月影婆娑的御花園中小心穿行,突然,隱隱約約的聽到了某種絃樂的聲音,伴隨著一個輕輕的女聲在哼唱。
他心中一顫,這聲音像是朱佑榕的。……此刻御花園中應該沒有別人,也只能是朱佑榕的。
他躡手躡腳,循聲潛過去,前方豁然開朗,月光下是一大片池塘,塘中的荷花已經含苞欲放了。水面若有若無的盪漾著,一輪圓月在水波上跳動,亮晶晶的,直刺眼睛。
十幾米外,一個少女坐在岸邊的太湖石上,背對著他,懷裡抱著一把吉他,一邊撥弄,一邊胡亂哼唱著。
南京立夏的夜晚已經不涼爽了。這少女就穿一件白綢薄襯衫,幾乎能看到裡面的背心。為了涼快,袖子還捲到上臂,露著兩條曲線優美的胳膊。肥大的黑色綢褲,料子服帖地垂在腿上,一看就很涼爽。赤腳趿拉了一雙木屐拖鞋,一隻腳垂著,另一隻腳踩在石頭上,很自在的樣子。
旁邊石頭上放著一隻小銅香爐,青煙不斷浮動出來,很快便被微風吹散。――不像是玩高雅,倒像是在燻蚊子。
向小強痴痴地張望著這幅情景……這……難道就是朱佑榕嗎?……這難道就是大明天子、女皇朱佑榕嗎?
這分明就是個剛下了晚自習的女大學生嘛!
天哪,這個樣子,怪不得不讓別人進來……向小強知道自己闖進來,確實太冒失了。朱佑榕和自己的關係還沒到這一步,她不會容忍被自己看到這個樣子的。
向小強很汗地提醒自己:這畢竟不是剛下了晚自習的女大學生,這是大明一國之君,是手握全國幾百萬軍隊的最高統帥……自己追她不假,但一定要注意度。現在好像就已經越過“度”了。
向小強正想躡手躡腳地再溜回去,忽然聽得朱佑榕撥弄幾下吉他弦,用英語輕輕唱起來。
……
“我要唱的歌,直到今天還沒有唱出,
每天我總在樂器上調理琴絃。
時間還沒有到來,歌詞也未曾填好,只有希望的痛苦在我的心中。
花蕊還未開放,只有風從旁嘆息走過。
我沒有看到他的臉,也沒聽到他的話語。但我只聽到他輕躡的足音,從我身後走過。
悠長的一天消磨在為他鋪設座位上,但燈火還未點上,我不能請他進來。
我生活在和他相會的希望中,但這相會的日子還沒有來到。”
……
向小強從沒聽過朱佑榕唱歌,沒想到朱佑榕唱的那麼好。儘管他一句也聽不懂,但還是被深深地迷住了。
朱佑榕唱完一段,又低下頭,輕輕撥弄吉他弦,輕輕哼唱著。
但向小強已經聽出,朱佑榕現在的哼唱已經不太自然了,有些微微顫抖,顯得很緊張。
向小強不禁懷疑,自己被發現了。
他很想悄悄地返回去,但他知道,這時候已經晚了。四下裡寂靜無比,只要他移動一步,腳下的草叢就會發出聲音。
向小強現在才知道這裡有多靜,才知道一個人在這裡呆長了,耳朵會多敏銳。他現在已經明白,剛才躡手躡腳摸過來的時候,自以為很隱蔽,是多麼地愚蠢。
空氣中,只有朱佑榕溫柔地撥動吉他弦,發出清晰、醉人的聲音。
慢慢地,她跟著吉他絃聲順了幾句,又鼓起勇氣輕唱起來:
……
“羅網是堅韌的,但要撕破它的時候我又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