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文竹像圈裡的小羊羔,任人宰割。
無意瞥見文竹脖子深處半個淺紅的唇吻,往更深處延伸。那唇吻刺痛了董梅的眼睛,刺痛了董梅的心,像匕首一樣插入胸口。那一抹紅尤其醒目,像有人轉動匕首一樣,汩汩流出的血。彷彿聽到血在滴,聽到有人在笑。
出離憤怒的人反而平靜,董梅冷笑幾聲,哼道:“程小青,這是你留下的傑作?”
“謝恩吻,謝恩吻,我們苗家的謝恩吻。”小青一臉歪笑著解釋。
小青明明看見董梅怒火中燒,在五府六髒翻騰,卻始終沒有噴發出來,似乎還噎了進去,不得不佩服董梅的城府。
“你們苗家有沒有謝恩床?”
小青一愣,連聲道:“沒有,沒有。那是入洞房才有的程式。”
小青為自己的高見差點笑出了聲。
“那這是什麼床?”
“如果梅姐這麼說,請把文哥架走吧。”
“程小青,你留著慢慢享用吧!”
小青想,要好享用早就就享用了,那有這些么蛾子事。要怪只能怪你,夢中的文竹依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董梅甩門而出,頭也不回,淚在雪中飛。她毫無目的地走在空蕩蕩的大街上,不知要去哪裡。她的心也像那空蕩蕩的大街,不知可以容納什麼。
甜蜜的愛一去不復返,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能得過且過,可她眼裡容不下一粒沙。天堂與地獄只是一念之間,她做錯了什麼?文竹為何一而再,再而三背叛她,背馳而行,且行且遠。
陌生的熟悉人,強扭在一起還有什麼意思?天羽怎麼辦?天羽怎麼辦?她可是無辜的,誰也不能傷害她,包括她。董梅欲哭無淚,漫天的雪花在空蕩蕩的大街上飛舞,美白著世間的一切醜陋。
董梅垂頭喪氣地回到家,天羽撲了過來,問道:“爸爸呢?”
“吃飯呢。”董梅隨口而出。
“還在吃?什麼飯呀?”
“滿漢全席。”
媽媽騙人,爸爸怎麼可能吃慈禧太后的滿漢全席?小天羽已經學會揣摩人的心理,媽媽情緒不對,估計受委曲了。等爸爸回來,讓我好好拷問拷問他。
朔冬的夜悄悄降臨,像一張網,籠罩著雪的飛舞。
文竹還未醒,小青開燈守著。陷入下午的思考中,董梅姐對她不薄,實習時生活上悉心照料,技能上毫無保留傳授。她卻用惡作劇來回報她,是否太過分,雖沒看出她的氣憤,卻聽到了她的心碎。如果他們為此吵鬧不休,她於心何忍,想到此不竟後怕。
向遠跟小云回來,文竹依然沉睡,他的睡眠註定是個悲劇,好在他渾然不知,否則又怎能安然入睡。睡著的人沒有憂慮,憂慮在他四周遊弋,他的醒註定是場惡夢。
“姐,文哥怎麼還沒醒?”
“他喝了五杯加三大碗。”
“為何不攔著。”
“逞能的人攔不住,匹夫之勇,該醉。”
“董梅姐呢?”
“來了又走。”
“這麼簡單?”向遠問道。
小青說了來龍去脈,隱了誘惑。
“完了,完了,文哥苦詣經營的和好,經你一攪和,徹底玩完。”
“怎麼回事?”姊妹花同問。
向遠說了一段過往,小青無言以對,悔青了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