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常在廣交會,國外展會常碰面,大都是禮儀性的招呼。兩人你看不順我,我看不慣你,恨不得都想吞併對方而快意。
“嘉明哥,是我讓他封鎖訊息的。這麼多年了,嘉明哥,讓恩怨隨風而去吧。”
“他人呢?”
“近況不是太好。中風,明天出院。”
“我明天主動看看他。哎,我們三人也該作個了結了,曾經最好的朋友。”
“是呀,青春倔強的誤會傷了三個曾經追夢的年輕人。”
“對了,你家人呢?”
“銀鎖!銀鎖!”王嫂扯起了嗓子叫道。
王銀鎖耳不聾,躲不過了,臉上堆著笑,畢畢縮縮出來了。瘦小的身子,實實在在的山裡漢子。
“銀鎖,給嘉明哥倒茶!”
其實銀鎖的年齡比陳嘉明大,實際看上去還要大的多。但銀鎖沒法子,按輩分就得叫哥。
“嘉明哥,喝茶。”銀鎖給陳嘉明茶滿上,說道。
陳嘉明示意他坐下,看著老實巴交的銀鎖,心底說不出的悲哀和失落。那樣美的方菲像鮮花一樣插在這毫無養分的牛糞上,最好的芳華荒廢在山溝溝的旮旯裡。是誰的錯呢?是誰的錯呢?
“你一直在此營生?”
王嫂抬頭看了一下旋轉的吊扇,思索也旋到了遙遠的年代。
“三十六年前我來到了歸隱鎮的無名山的無名村,這個地方與我當時的心情太相應了,我決定在此停留。於是我嫁給了王銀鎖,他年紀比我大,個子瘦小,土的掉渣,沒有文化,老實巴交,當時怎麼看怎麼不入我的眼。
“幾經掙扎,想出家離走,後咬咬牙,選擇留下打拼。現在看他怎麼看怎麼順眼,也許是我溶入了這塊土地,成了地道的山裡人。”
王嫂說到這裡,王銀鎖發自內心地笑了笑,以配合王嫂的說詞。
“透過全家人的努力,造了新房,日子一天天地好了起來,兒子考取了大學,是全村唯一一個大學生。可是一場無情的大火吞噬了我的新房,吞噬了我的三兒,吞噬了我引以為豪的容顏。一家人的希望全給火燒滅了。
“我的人生到了最低谷,感覺命運處處與我作對,恨不得一死了之。十八年前這個時候中天找尋到了我,資助我在歸隱鎮開了個茶館,一直開到如今。”
王嫂說的話與盧大娘的如出一轍。
兩人的差距越拉越大,像東非大裂谷一樣,但陳嘉明一點也沒有看輕王嫂,因為初戀的芬芳開滿心坡。
“讓你引以為榮的大學生兒子是不是叫王天明?這個名字很好聽,有何用意嗎?”
王嫂心頭一緊,警覺地朝了文竹瞥了一眼,只見其故意低了頭,覺得嘉明哥並不是來找尋她那麼簡單。
王銀鎖這才發現,眼前這位跟天明有幾分相似。難道自己辛辛苦苦培養出來的兒子要給別人搶去,心裡不竟無限悲涼。
“嗯,叫王天明。不說你也明白,就是為了忘卻的紀念。”
“我能請你全家人吃個飯嗎?”
“等看了中天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