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敢借,就借你多少,最終還是回到他們的腰包中。而借條白紙黑字,抹也抹不掉,等你醒悟時,你發現吊桶已落入他人的井中,無路可走,賣房,抵押廠房,妻離子散,甚至斷肢,悲劇一幕又一幕地上演。他們沒有人性,而上當受騙者不貪圖享樂,也不至於此吧。
人在半夜三更的思維、判斷力更是孱弱的不堪一擊,只要這些沒人性的傢伙存在,上當受騙者就不會消失,這是不是佛教所闡述的輪迴。對於難得參與的人,如東晟者,贏總是不讓你過夜,讓你輸的心火,走的時候明天還想來。
陸柏松的車一直沒有離開別墅,等到深夜公安把他們一網打盡的時候,才在一個小房間裡找到他,不像人樣。據說一宿,他輸了近三百萬,臺上的錢輸光了就借,不知寫了多少張借條。
待結束時,他才知道自己輸了三百萬,驚訝得很,然借據告訴他這是真實的。他當時就抱住了腦袋,知道給人設局騙了,只是知道的太晚。對方問他要錢,他雙手一攤,說沒有,他不是上帝,沒有不能了事。
對方說你有車呀,房呀,廠房呀,他不響了。對方就看著他,不讓他睡,不讓吃,逼迫他寫轉讓協議。他如何肯依,只是架不住恫嚇、折磨,那明晃晃的匕首老是在他身上游走,還說要綁架他女兒,從凌晨五點輪流威嚇到午夜零點,他實在受不了了,準備簽署廠房、車子、房子轉讓協議。
公安救了他,不如說是東晟救了他。
經過公安教育罰款後,陸柏松被釋放出來,第一時間感謝趙東晟的救命之恩。在逮進去的幾天裡,東晟去看過他,自然也透過曾大勇疏通了一下關係。
任大勇想不到退居二線之際,還能立大功,只要不是原則性的問題當然會買東晟面子,畢竟是他成就了他。
媒體上說警方一位臥底不畏生死為剷除詐騙賭博集團立下汗馬功勞,東晟笑了:好端端的一個私家偵探咋就成了臥底。
其實警方是不會讓任何私家偵探字眼出現在媒體上的,因為這隻會讓警方蒙羞丟臉。記者也想採訪他,他拒絕了,他不想讓自己的正義感被人無限止放大,讓自己怕報復的心理被人一筆抹掉。
一切採訪皆由任大勇受理,他經歷風雨,卻不露痕跡,回答這些問題遊刃有餘,左推右擋,面面俱到。如果有記者問急了,便以國家機密為由拒絕回答。國家機密只能少數人知情,問的記者也只能悻悻退卻。
記者只要有了素材,透過想象,經過加工,一篇吸引眼球的佳作就新鮮出爐了。只要不特別跑題,是沒有人來較真這皆大歡喜的局面的。
東晟對錶面榮譽並不感興趣,如果有實質性經濟獎勵他倒不會婉拒,因為英雄也要過日子啊。任大勇沒有食言,幫他爭取到了,警民合作的好典範。
飯館的一個包廂裡,陸松柏喝的有些高了,他一杯又一杯地敬東晟,東晟點到為止,他一口一口悶,千謝萬謝,酒裡面全是話語,話語裡面全是酒氣。
“兄弟,如果沒有你,我這一輩子就徹底完蛋了。”
“言重了,言重了。作為公民的一點良知而已。”
“我是山裡娃,大學畢業後跟著好哥們陸青松來龍城打拼,他出師未捷身先死,一起意外交通事故斷送了他的錦繡前程,我娶了他的未婚妻,我把她當女神供著,她給我生了個女兒。
“我為這個家打拼了五年,企業長足發展。可是女神心裡始終沒有我,只有我在天堂的哥們。我咽不下這口氣,活人鬥不過死人,叫我如何面對。別人只看見我的風光,卻看不見我的心酸。
“一個成功的男人如果沒有心愛的女神一起共享,那成功簡直一文不值,毫無意義,更談不上樂趣。我開始漸漸放縱,學會了賭博,學會找女人,後來企業也懶得去打理。總以為小賭貽情,偶爾找個女人換換情調,其實只會使人愈發寂寞、無聊、沉淪。
“其實我不是這樣的人,可是我又回不到過去,就這樣耗著,把生命的長度和意義耗盡。”
陸柏松斷斷續續地說道,敞開了他的心扉。也許這扇門關閉了好多年,他臉上出現了難
得的神采。
“心愛的女神?你還愛著她嗎?”東晟好奇地問。
“當然。如果不愛,我是不會娶她的;如果不愛,我早前也不會那樣捨命打拼的;如果不愛,也許我就回老家了。”
“你的女神知道你的愛嗎?”
“不知道。”
“為何不表白?”
“形同陌路,幾無交流,如何表白!”
“為何後來沒有堅持住?”
“我也曾經問自己:為何沒有堅持住?”陸柏松撐著腦袋,舌頭僵硬地說。
“你願意為她犯罪?”東晟引誘他道。
“願意。”他的話語乾脆得落地有聲。
陸柏松醉趴在了桌子上,東晟把他送回了家,亂得像狗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