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儘量選周澤能聽懂的詞彙解釋道:“我是說,衣服的確會阻止散熱,但那是指已經開始發熱之後。發熱病人並不會因為穿多了衣服而發熱,方才我們用溫水擦拭她的身體,毛孔開啟,不及時穿衣服的話會……風邪入體。”
“哦……”周澤似有所悟地點點頭,興奮地說:“師父真厲害!”
李世民見柴少宜的臉色確實正常了不少,整個人也鬆弛下來。
他難得給白慕野好臉色:“歇息片刻,準備出發。”
白慕野率先反對:“不行,你再這樣趕路,她的病情還會加重。”
於是李世民就猶豫了。
他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可是若不在天黑前追上前隊的話,他們這些人連鍋灶行李都沒有,如何在野外露營?就算這些都能克服,可萬一敵人來襲,單憑這不到一百的傷兵,豈不是要被對方甕中捉鱉?
他最終下了決心:“必須走。”
“我是醫者,病人的情形我最清楚。”白慕野言辭強硬,但是口氣卻很平靜。
李世民臉上突然就有了一絲動容。
此人為何突然之間就散去了之前的滿身燥氣,彷彿是變了一個人?
他哪知道,白慕野認真起來的時候,也是曾經在泥漿裡爬伏兩天兩夜都沒被敵人發現的硬漢。既然決心在大唐一切重新開始,危急關頭自然要保證萬無一失。
他盯了他半晌,仍然堅持道:“必須走。”
白慕野蹙起了眉頭,不理解為什麼李世民這麼固執。他問:“為什麼?”
“不追趕上前隊,斷食不說,危機四伏我們應付不來,必須走!”
原來是這樣?
白慕野看了看周圍,一時無語。他雖然也是當兵的,然而現代化戰爭,短平快,傷亡小,軍備從來不用他們操心,所以也從來沒有考慮過李世民說的這些。看來,在這大唐,自己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
相對柴少宜的病情而言,這一百多人的生命當然更加重要,所以白慕野不再堅持,一言不發悶頭收拾藥箱準備出發。
“倒不急於一時,過午了,吃個蒸餅墊飢。”李世民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個扁扁的饅頭,遞給白慕野。
白慕野連忙接過來,有些受寵若驚。
他叼在嘴裡,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咬了一口。
……什麼蒸餅,不就是硬得硌牙的饅頭麼?
……真難吃!扔大街上估計野狗都不帶吃的!
“什麼時候走?”白慕野好不容易嚥下那口蒸餅,無意中看向旁邊那條小河,突然饞起市中心那家新店的特色烤魚來。
李世民也咬了一口蒸餅,嚼了幾口便囫圇嚥下,同樣覺得寡淡無味。聽白慕野問話,他說:“兵士已經在準備了。”
白慕野回頭看,只見兵士們把生起的火徹底熄滅,連暫時脫下盔甲的都已經整理利索了。
看來今天的烤魚是吃不成了!
白慕野到柴少宜身旁又在她額頭上試了試——沒有再燒。
NICE!加油吧,白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