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缺的語氣很淡,既像是在回答月紅煙的話,又像是隨口一說,喃喃自語。
月紅煙沒來由地覺得有些惱火,她輕輕地扭動了一下身子,讓雲缺背得比剛才要吃力許多。
雲缺感受到月紅煙的動作,沒有說什麼,只是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眼中閃過幾分無奈與愧疚之色。
對於自己兩次或無意或有意地救了月紅煙之事,雲缺心中是自有一番計較的。
不過這計較雲缺自己心裡知道,那被救得月紅煙可是半點都不知道的。
雖說這救人是好事,被救是幸事,可有時事情可不是這麼個狀況,有可能你救了人卻反過來是害了人,你被救也有可能是由小危險落入了大危險。
世事變化無常,誰又能真的說得清楚,道的明白呢?
雲缺覺得自己有必要跟月紅煙說點什麼,於是他就開口了,“月姑娘,你對我這次救你是不是也帶著點疑惑啊?比如我這麼巧合地出現,是不是在跟蹤你?我這麼輕鬆地把你給救了,是不是預謀好了的?”
月紅煙沒想到雲缺會忽然這麼問,一時倒是有些楞住了,不過她很快就反應了過來,輕輕地搖了搖頭,道:“你可是一點也不輕鬆啊!”
月紅煙的語氣真摯,沒有一點虛假附和的意味,就像是在說一件再肯定不過的事情。
雲缺笑了笑,他忽然覺得這次救月紅煙沒白救,不枉他拿出拼命的架勢去跟那個黑衣男子打。
他也許嘴上會說不在乎月紅煙如何看他,可他的心裡還是很在乎的。
畢竟他也算是為她拼過命的人了。
“雲缺,你是不是喜歡我?”
月紅煙冷不丁地問道,說出這句話後,雲缺的臉上還沒有什麼表情,她自己的臉倒是變得有些發燙起來。
這一刻,她的心裡既有著期待,又有些恐懼,還帶著點羞怯。
她從未有過這麼複雜的心情,期待是她希望雲缺回答是,恐懼是她怕雲缺告訴她是,羞怯是她第一次這麼問一個男子。
雲缺聽到月紅煙這看似隨意的一問,臉上的表情不由得一怔,一時之間竟是不知該露出怎樣的表情。
雖然他曾經開玩笑地對月紅煙說,他是她一輩子也得不到的男子,可是如果她真的想得到他,那他是該哭呢?還是該笑呢?
忽然雲缺想到了他的葉青衣,腦海中也是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他師姐葉青衣的音容笑貌。
雲缺臉上一肅,神情認真道:“沒有。”
雲缺這兩個字說得乾脆利落,沒有一絲一毫的遲疑,甚至連眼都不曾眨上一下。
月紅煙聽了雲缺的回答,很奇怪地什麼感覺都沒產生,既沒雲缺說不是後的心傷,也沒雲缺拒絕她的羞惱,只是忽然感覺有些空落落的,就像她小時候期望她師父給她帶好吃的,結果到最後卻什麼也沒拿到時的那種感覺,沒有太多的傷心,只是感覺空蕩蕩的,總感覺少了什麼,但又說不上來到底少了什麼。
月紅煙忽然沒了再說話的興致,低下頭去,默然不語,直到雲缺揹著她走進一家客棧,將她送入房間,關好房門離開,她也沒有再抬起頭看雲缺一眼,再開口說上一句話。
二人之間,就好像忽然築起了一堵透明的城牆一般,一個在這邊,一個在那邊,雖然都能看到對方,但卻是默然無語,相視無言。
流水有意,落花無情,但又何嘗不是多情卻被無情惱,多情最是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