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的一切彷彿在一瞬間凝結,白墨那原本銀白色的臉龐在一瞬間變得煞白。
“少主月走長龍之威,驚世駭俗。”底下的眾人皆是心頭一顫,那槍法的軌跡,根本完全不存在於這空間之中,月走長龍槍法,傳說只有兩式,一是起手式,二則是落手勢。
起手式,能貫穿空間,即便是神識最為敏銳之人,也只能看到那槍發出和刺中對手前顯現的那一刻,傳說那槍法所走的軌跡,根本就不存在於所見的空間之中。而落手勢,則更是聞所未見,因為見過的人,都已經死了。
但是南宮滅此刻的表情,卻是沒有絲毫的輕鬆與愜意。
因為這一槍,他失手了。
南宮滅眼神之中瀰漫著血紅的殺意,這來自凡俗的小子,竟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壞了自己的大事,此子,今日他必殺之。
爆威凝成的暴風在一瞬間向四下裡狂掃開去。
而待那暴風散盡之後,卻顯現一道巨大的血色球體,宛若一個透明的鮮紅蛋殼,將吳偉三者一齊包裹在內。
先前那一團瀰漫而開的血霧,並非是吳偉的血,而是來自於坐下的柴柴。
那無堅不摧的焚天銀雷戟,此刻卻是正嵌在那血盾的殼上,竟是半寸不得入內。
然而吳偉的面色之上,卻是毫無半點喜色,雙手微顫間,他看向手中抱著的那一團小小的血色身軀,那雪白的軀幹上,遍佈著數道猩紅的血跡,自柴柴的口鼻之中,還有眼睛之中緩緩流出。
“它到底怎麼了?”吳偉面色陰沉,他看著手中那如同洩了氣一般萎縮下去的柴柴,那原本胖嘟嘟的身體此刻盡是如同餓了數天一般地乾癟下去,那原本肥嘟嘟的手掌和肚子之上,甚至可以清晰無比地摸到其中的骨骼。
“這是神獸的血盾,一旦神獸在遭遇到極端危急時刻,能夠將自身的精血釋放出,以求保住自己一命。”白墨站在一旁,看著吳偉手中的柴柴有些揪心,“先前,正是柴柴用這血盾救了你的性命。”
身為神獸,白墨自然知道神獸精血的重要性。比起人類來,神獸更注重血脈的傳承,很多神獸的傳承和本能,皆是來源於這血脈之中,失去了神獸血脈,那所謂的神獸甚至有可能失去靈智,退化為一隻凡獸。
而且,似乎還不只是如此。
“這小天狼的血脈是不是有問題,”白墨看著吳偉那陰沉的臉色,有些不甘開口,“她現在的狀況,比起一般使用血盾之後進入衰弱的情形,只怕比我想象的要嚴重得多。”
“這笨狗……”吳偉雙手捧著那瘦骨嶙峋的柴柴,緊緊咬著牙,他的心頭的怒火控制不住地燃燒,他在憤怒,憤怒自己的無力和弱小,若是自己足夠強大,根本不需要柴柴這般為自己祭出血盾。
吳偉的臉色有些難看,他記得鐵蛇前輩還有那妖狼族的長老曾經說過柴柴因為出生之時身子骨孱弱,本就性命堪憂,只不過這些日子以來一直沒有什麼異狀,自己確實大意了。
如今柴柴透支精血,化作血盾,只怕是將她的性命逼到了懸崖邊上。
吳偉陰沉著臉,臉色呈現死灰之色,那雷珠此刻已被他納入體內,懸於那黑石之上,說來倒也古怪,那雷珠原本暴烈如火,但是一旦遇上那黑石卻是立馬安靜了不少。但若是這雷珠能換柴柴一命,吳偉定然毫不猶豫地。
“轟!”此刻那血盾已然墜落至地面之上,無數的龍驤衛死命地衝上前來,化作數百道燦爛無比的印力,轟擊在那血盾之上,將夜空照耀的如同白日。
道道波紋自那血盾之上逸散而出,但是那血盾卻依舊是紋絲不動,這神獸精血所鍛造的血盾,的確是堅硬無比。
南宮滅死死地盯著吳偉,手中長槍攥得緊緊的,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駭人的威勢來,一旦破了那血盾,他定要將吳偉碎屍萬段,他如今有把握擊殺吳偉的,自然便是那月走長龍的落手勢,只不過,若是此招亦是不能得手,不僅是他的臉面,更是連南宮家的臉面,也要一齊摔在地上。
“若是我們能出得去,說不定還有救生之法,只可惜眼下我們已無逃生之路。”白墨握著柴柴的小爪子,沮喪說道。
“真的!”吳偉一把攥住白墨的小爪子,臉上陡現欣喜之意,連說話都有些狂喜地發抖。
“我是神獸世家出身,當然不會說謊。”白墨不知道吳偉何意,莫非他還以為他們能逃得出去。
“沒錯,我們還有機會。”
吳偉的眼中重燃信念,他抬起頭來,死死地盯著那落在自己面前的南宮滅,兩人之間,不過就隔著一道薄如蛋殼一般的血盾。
只不過這血盾,卻是堅硬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