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那場中二人亦是一愣,兀自分立而站,趁著這當口微微喘息。那刀劍帶來的負擔極大,連神思和軀體都如同被馭使了一般。
“今日這兵斷之比,實是超過我等所料,精彩程度亦是生平罕見,諸位覺得書某說的對否。”待眾人視線齊聚在自己身上之時,書展慢慢站起,不緩不急地開口道。
這傢伙,又在打什麼主意。黃岐是眉頭一皺,這場兵斷比試,看來又要多生出些波折來了。
“書家主何意?”兵衛不露聲色說道,臉面之上卻已是有些不快,兵斷比試,兵家是主,書家是客,而身為一個客人,卻公然開頭打斷這比試之事,頗有反客為主之嫌。雖然明面上兵家的大部分產業是歸書家所管轄的,但是如此公開的插足,在兵衛看來仍有些舉止失當。
“如此精彩之局我書某亦想看到最後,只不過此刻兵嶽師傅神情疲憊,若是再由他繼續比拼,只怕反倒是輸在這體力之上,如此一來,這結果未免不公。”書展似乎毫無察覺兵衛語氣之中的不快,又或者是即便你不高興了,又能奈我何。
聞言,人群之中不少人亦是頻頻點頭,以表贊同。
“在書某看來,在場兩位都是技巧精湛的冶煉師傅,對於那冶煉頗有心得,然而對於這砍殺評比,卻是遊刃不足。兵嶽師傅在煅冶之時,便已耗費了九成的精力,此時讓他在以刀劍相據,實是難以真正的發揮這兵刃的威力,依在下,還是需由那修印者替兵嶽師傅持刀比拼,方顯公正。當然,這只是書某個人的淺見,聽與不聽,還在兵衛前輩的選擇。”書展微微一笑,卻是將這皮球踢給了兵衛。
“這兵斷之比,一向都是由煅冶師傅親自操刀,這由武者持刀而斷,似是未有先例。”兵衛老人眉頭微皺,似是略有不滿。
“前輩你有所顧慮那是自然,但今日的這番比拼,亦是昔日罕見,只不過若是因為其中一人精力不濟而草草收場,反而不公。有所破例,亦不算壞了規矩。”
“那你的意思?”書展所言,並非毫無道理,如此一言相勸之下,兵衛雖是表情不悅,已是有所意動,他亦是看出場上的兵嶽力有不濟。
“吾兒青博,願替兵嶽師傅一試神兵。”
“那我……”黃嬴秋眉一凜,亦是作勢出手。
“嬴兒。”黃岐卻是搖了搖頭,低語道,“青博替兵嶽出場,兩家本就交好,代而出手,有理有據。你與那莫涯又無交情,若是代而出手,反是落人口舌,且看這場上情況再作計較。”
書展的話,卻是自夜空之間遙遙傳開,圍觀之人,倒並無異議,對他們而言,一場精彩公正的比賽來的更為重要。
順勢而為,又有何妨?兵衛看著那場中兩人的疲態,他亦是煅冶之人,豈會不知,這兩人雖是看上去龍精虎猛,實則不過是強撐著最後一口氣,外強中乾而已。
當下在人群的歡呼聲中點了點頭:“書家主之意,有幾分道理,不過我看那莫涯亦是氣力殆盡,若是真要替代上場,不妨兩人均由人替代,也算公正。”
書展的眼皮微微一抬,這老頭子,今日竟幾次三番要跟自己抬槓。
“呵呵,兵衛前輩所言極是,就是不知道莫師傅那邊是否有人可替代上場。”
說話間,書青博的視線卻是遙遙向場內望去,落在某人的身上。
高臺之上眾人的話語,自是沒有絲毫隱瞞,均被那圍觀之人收入耳中,若是如此比拼,倒也不乏精彩,只是替代莫涯上場的人,又會是誰。
滿場之人,皆是睜眼噤聲。
黃嬴卻是心有不甘,輕咬著嘴唇,看向場中之人。且不說得罪書家與否,便是書青博冠絕前三的實力,在場的年輕一輩,除了自己之外,又有誰能抗衡。她的視線落在場中一人的身上,可是兩人的實力又……。
黃嬴想到此處,柳眉微蹙,默然不語。
吳偉的視線微微收斂,一臉的平淡,他先是將在場之人的身上逐一打量了一遍,顯然,正如他所預料的一樣,此處,沒有人會為莫涯出手,雖有心,但無力爾。
能為之一試的人,想來想去,也唯有自己了。雖說有句俗話,叫做能力有多大,責任就有多大,但是如今自己的能力還沒多少,這麻煩事卻是一件接著一件,哀其不幸啊。
自己不願惹事,卻總是有人將這事栽到自己頭上來,吳偉想起書青博在清源酒樓說過的話,微微嘆道。
果然,此刻那高臺之上書青博那直逼而來的眼光正死死的咬著他,目光之中充滿著挑釁。
“既然青博兄但有所求,那吳偉就恭敬不如從命,權且代莫涯兄弟一試。”思忖間,淡然身影卻自是款款而出。
似是早有所預料一般,自吳偉閃現的那片刻間,那高臺之上,一道人影踏空飄落,身形猶如停駐於那半空之中,凝而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