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瀑如雲,蕩起無盡飛沫,星耀蒼穹,如螢火點點,此處,乃是恆天峰頂。
不遠處,一座精緻小亭悄然而立,亭內乃設一張石桌,石桌兩側,坐著三道身影,其中一道乃是仙風道骨,鬚髮飛揚,另一人則是浩然正氣飄揚,舉手投足間,皆有天地之威。
至於剩下的一人,卻是面目呆然,他雙目俱瞎,坐在一旁,那空洞的雙目呆呆地望著兩人。
其中一人,乃是千源子長老,而另外一人則是張天源,剩下的瞎眼老者,則是清源門大長老莫道子。
亭內兩人,石桌之上一方棋盤,正提子而對。
“你說,那小子體內的印藏是被人強行破開的?”張天源思忖片刻,先落一子。
“是!”千源子撩起袖子,緊隨其上,他不敢有所隱瞞,緩緩點頭道。
“那與他損壞鏡道乾坤有何干系?”張天源微微一愣,破開一子道。
“那小子的力量,自是不足以影響到鏡道乾坤,只不過那破開他印藏的人,卻是不知從何而來,我若猜的沒錯,正是此種力量改變了這小子的命格和氣運,從而影響了鏡道乾坤。”
“能做到這般地步的,想必定然是個高人。”張天源又落一子。
“沒錯,也正是這等異數,影響了此人的命格,不知此人今後該何去何從,眼下看來,實在是難以捉摸,不知日後於我清源門中又是利是弊。”
“大道難測,禍兮福之所倚 福兮禍之所伏,這命數之理,你我又能看得清。”張天源徐徐搖頭,時值緊要關頭,凡事皆需小心為上。
“千源子,你做得到麼?”身旁莫道子忽得抬頭問道。
“不能,單單外力破開印藏倒不難,難的是篡改此人命數氣運,不知道當初那人何故要在此人身上行如此逆天之事,需知若是一個不當,極易遭受反噬,我們清源門之內,若有說能做到的,只怕唯有老不死那傢伙。”千源子思忖了片刻,無奈道。
自己的印紋造詣,比起老怪物還是差的太遠。
“此人被人強行破開印藏,兼之命數詭異,只怕修行之路走不太長,不管那破開之人是何企圖,千萬不可以讓佳佳的氣運為其所牽連。”張天源復又落下一子,凝聲道,“張佳佳乃是我清源宗門千百年來難得一見的奇才,決不可有半點輕怠。”
“那宗主的意思,是要大小姐當與奇家的籌碼?”千源子皺了皺眉頭,似是有些不快,眾人之中,他最為疼愛張佳佳,在這一點上,他毫不退讓。
“呵呵,那是不得已的下策,以佳佳這等的天賦,來日繼承天源一族的血脈之後,必將引起本家的重視,到時候,奇家那種小家族,又何足掛齒!”張天源提手落子,似是對此手甚為滿意。
“宗主的意思是,我們日後要回本家?”千源子問道。
“此星球已被神魔之井所困,不過數千年的壽命,我等宗門,需得早做打算,不管如何,老朽認為,未雨綢繆總是沒錯的。”張天源眼見得形勢大好,急起直追。
“宗主所言甚是!唯有迴歸我天源神族方是正道,千源子,你可得把好關,不管如何,張佳佳絕對不能再與那凡人見面了。”身側莫道子沉寂片刻,終是此刻附聲道,“那人,先暫且容其呆在門內,若是命數有變,若是禍端生出,我等不可心慈手軟。”
“是!”千源子長嘆一聲,似有猶豫,又似是嗟嘆。
永遠要以宗門為先,方不愧我清源門之人。
時間如梭,歲月如沙。
從朝飲晨露,夕沐殘陽,到大雪紛飛,銀裝素裹,晃眼已過去三月有餘。
拙峰之上,已是暮冬,大雪遍地,白雪皚皚,連那漫山瘋長的野草,亦是暫時停滯了生長,彷彿在冬眠一般等待那即將來臨的春意。
這三月來,拙峰亦是一如既往的冷清寂寥,寒風呼嘯,天空盡皆一片雪白,居於這拙峰之上,恍若與這天地之間融為一道,身心清淨,彷彿早已經被世人所遺忘。
一塊凸出的崖石之上一道筆直人影,桀驁挺立,迎著日頭孤寂而立,一坐便是五六個時辰,恍若入定的苦僧一般,全身上下為積雪所堆。
偶爾有鳥雀悄然落下,蹦跳著跑到他的肩膀之上,恍若那只是一塊毫無生機的巨石。
不遠處的一處半空之中,一名白衣少女煢煢孑立,仿若與那大雪融為一體,看不出一絲的差異。
“小師妹,既然都在此呆了十來天了,怎麼不去見他一面。”
少女的耳畔忽的響起一道輕語,抬頭看去,卻是一個*著上身的俊俏男子,於那大雪之中徐徐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