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面對黃岐的吩咐,黃天雖有詫異,但未有疑問,朝幾位士兵示意了一眼,便也隨之出了門外。
方才還熱鬧非凡的房間之內,此刻卻只剩下兩人。
“若不是我恰好就在附近,只怕今日之事沒辦法善了!”
黃岐找了張椅子,面對著吳偉坐下。
“說吧,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言語之中,盡是苦澀。
雖然清楚黃嬴不可能這麼快醒來,但聞言,吳偉不得不放下了最後那一點奢望。
“我想知道黃家主為何要幫我。”吳偉盯著黃岐的那犀利如炬的雙眸,盤膝而坐,讓自己看起來更莊重些。
“在你從清源酒樓回來之後,黃嬴曾跟我說過,我們黃家虧欠你不少,若是有機會,一定要幫你一把,還說,你絕對是個值得我們黃家信任的人。”黃家主似是想起了什麼,苦笑片刻,“自她孃親離開之後,除了求我將她孃親找回來之外,她便很少跟我要求什麼。”
清源酒樓?是那時候麼,吳偉想到了什麼,淡淡一笑。
那丫頭。
“吳偉在此謝過黃家主。”吳偉躬下身來,真誠謝道,只憑了黃嬴的一句話,黃家主便能待吳偉以誠,此恩,理當回以一報。
“說吧,究竟是誰將我家嬴兒傷成這幅模樣,中間又發生了什麼,你給我一一道來,不得有絲毫隱瞞!”黃岐神色漸冷,語氣之中,鋒芒自現。
從梔子林遭伏,到逃亡陣源山,以及深潭逃生,直至遇上山神,乃至最後穿過異獸,吳偉娓娓道來,無一不是心驚動魄,若是一個不慎,便可能落得生死相隔。
講到黃嬴受傷之時,黃岐的臉上更是隱隱抽動,心頭悲慟難抑。
“胡鬧,你一個四旋末期的修印者,如何能跟一隻結成原始印的異獸相爭。你好不容易饒得性命,又何故要去與那山神一決勝負,你這是糊塗啊!”
黃岐既是悲憤,然而那隱隱之中,卻又有些莫名欣慰,正如嬴兒所說,眼前的這個吳偉,確實不孚女兒的信任,“你願為嬴兒報仇,老夫深感欣慰,但此事關乎性命,不可意氣用事。恕老夫不能同意,你若是為此意氣之舉失了性命,待黃嬴醒來,她又該如何看我,你又讓她如何自處!”
“唉,若不是我天賦平常,再加上成為著清源鎮鎮長之後,怠於修行,此事又豈會輪得到你們小輩。”
“黃家主此言差矣!正如管理清源鎮非黃家主不可;有些事情,亦是得我們這一群小輩自己出頭。”吳偉微微搖頭,清源門在這件事上的意圖極為明顯,本就是要他們將其作為清源招收弟子的考核內容,如若不然,鎮上隱藏著的那些老怪物一旦出手,異獸早就已經退去了。
“黃家主,你們皆說我此舉等同作死,卻不知作死之舉亦可以是死中求生。”
“哦,何解?”黃岐眉頭微皺,抬頭看向眼前的年輕男子。
“請恕在下暫時不能明言,但請黃家主相信在下絕非莽撞之人,只不過凡有勝機,但求一搏罷了。”
黃岐雙眸如犀,只是眼前的男子,卻是讓他捉摸不透。他是真的有所勝機,還是在欺騙自己。
“把衣服脫下!”黃岐厲聲喊道。
“呃,黃家主,這樣不太好吧,我們都是男的!”吳偉嘴角一撇。
“想什麼呢,老夫這是要看看你的傷勢!”黃岐氣極反笑,罵道。
消瘦的身軀之上,自上而下,全身彷彿墨染一般,盡是血跡斑斑,青紫交雜間,背後宛若被巨石碾壓過一般,肋骨區域,盡皆凹陷下去,而那胸前與大腿之上,更是有著極為令人極為駭然的爪痕,這等傷勢,便是他這個男子看了亦是極為驚駭不已。
“就憑這副身軀,你告訴我如何去與那山神相鬥。”黃岐濃眉皺起,雖是一副斥呵的語氣,但那其中卻藏著掩飾不住的呵護之意。這一身滿目瘡痍的筋骨,讓他看到了那副身軀下的固執,和倔強,那恍若風輕雲淡一般的面容,以及那不屈的眼神,更讓他起了愛才護才之意。
“黃家主,昔日你追求嬴夫人之時,可曾因為自己打不過她就放棄。”
“誰,誰告訴你說我打不過清兒的。”黃岐老臉一紅,似乎想起了什麼,爭辯了半句卻再接不下去。
這些事情,除了黃嬴這小妮子,還有其他人會告訴吳偉呢。
“黃家主身為過來人,也應該知道吧。有些時候,身為男人有著不能逃避的理由。”如同早有預料一般,對面那單薄而倔強的身影,微微挺直。
“哼。”似有語塞,黃岐背袖而起,面色一陣紅白不定。
許久之後,他終是長長的嘆了口氣:“若在這幾日之中,你的實力能達到五旋以上,決鬥之事我就不再過問,這,是我的最後底線。”
“一言為定!”
毫不猶豫的,房間之內,響起男子堅毅與決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