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 大戰來臨
“石頭,依我的看法,根本就不應該組建什麼騎兵連,聽參謀長說,一頭牲口一天吃的可比咱們還要好,除了草料之外,為了保證戰馬的體力,還得喂精豆角,費了這麼多心思就換來一刀劈砍一輪齊射,有個屁用啊,而且這馬本身就高,人騎在上面更成了靶子,鬼子的機槍一陣突突,連人帶馬全都得完蛋。”在軍官們都離開之後,這裡便只剩下了劉文鋒和石頭兩人,這一年多來的生死與共,讓他們之間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默契,也讓他們之間的身份差別變得微乎其微。
聽著劉文鋒的話,石頭卻是想到了三義寨的那場血仗,想到了日軍騎兵當面撲來時的那種震撼氣勢,那種鋪天蓋地,讓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的凌厲氣勢,一舉就摧毀了他們計程車氣,如果沒有306團及時趕到支援話,顯然,不僅是他們302團,就是張團長指揮的305團也難逃全軍覆沒的後果。
已經加速到極致的戰馬衝鋒,實在是太過可怕了,那是石頭第一次陷入自己的命運根本沒法掌握的情況,給了他內心最軟弱處狠狠一擊,由此,他更是不由想起了在內黃城裡遭遇的那場騎兵反撲,那一顆顆在馬刀揮舞下飛舞著的同袍澤頭顱,那種血腥和震撼,讓石頭就像是發了瘋一般在心底升起一個想法,騎兵,自己一定要組建一支騎兵部隊,一定要將敵人加諸在他們身上的痛苦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還給鬼子。
“石頭,養不起啊!”劉文鋒看著石頭無動於衷的樣子,不由更加大聲的說道:“友軍部隊把戰馬當戰利品,只是為了配備給斥候,為了方便偵察敵情和傳達命令,根本就不是用來打仗的,你倒好,拿著收繳到的輕重機槍去換戰馬,你知不知道,那些營長團長聽到這話嘴都笑咧了,這可是天上掉餡餅而且還砸到嘴裡的好事啊!這馬雖然跑的快,但在咱們連肚子都在填不飽的情況下,拿什麼去養?已經兩個月了,咱們打了這麼多仗攢起來的一點家底,可都全搭進去了。”
劉文鋒越說越來火,到最後已經毫不客氣的對著石頭大罵起來,渾然沒有一點上下級的觀念意識。
石頭待他說完之後,則是淡淡說道:“咱們跟鬼子打了這麼多仗,打贏過幾仗?要說武器,比咱們強的友軍多的是,為什麼還是一路連戰連敗?槍多了就能打贏嗎?真要這樣的話,京都守備團人手一支*拉到戰場上豈不是無敵了?”
劉文鋒驚愕的看著石頭,不知道他這話裡的意思,但他顯然能夠感覺到,眼前的石頭與幾個月前似乎有點不一樣了,但哪裡不同,他卻說不出來。
“瘋子,去忙吧,我一個人靜會,去告訴猴子、一刀、程重他們幾個連長,隨時做好參戰的準備,有時候不要去想那麼長遠,下一仗,說不定他們就全部完蛋了,考慮那麼多幹什麼?”說完,石頭努力的對著劉文鋒擠出一絲笑容,但壓在他身上的擔子太重了,似乎已經讓他忘記了該怎麼笑,那笑容看在劉文鋒的眼裡,要多苦澀就有多苦澀,這讓劉文鋒心中一軟,不由想起石頭才剛剛20出頭,一年前還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白痴,驀然間就要肩負著二三千兄弟生死存亡的重擔,實在有些不堪重負了。
“石頭,有空多休息一會吧,事情太多,永遠都忙不完,你要是累趴下了,咱們團可就完蛋了。”劉文鋒想了想後,終於放緩了聲音關切的說道,旋即便是大踏步的離開了,讓原本十分熱鬧的樹林,只剩下石頭一個人形單隻影的矗立著。
石頭看著劉文鋒離開的身影也是久久無語,原本挺拔的身軀,這一刻也像是彎曲了不少一般。
豎日,302團接到了旅部傳來的訊息,日軍臺灣步兵旅團抵達鄱陽湖畔,在艦炮的掩護下,於星子口以南的隘口地區登陸,開闢了第三個戰場,而153旅已經星夜馳援,趕赴前線參戰,想要搶在日軍之前於隘口構築陣地,抵達住敵人的進攻。
這個訊息無疑是讓302團上下都緊張忙碌了起來,如果說昨天的會議只是讓他們覺得快要參戰了的話,今天的這則訊息,則是明確的告訴了他們,眼下局勢已經到了隨時需要他們參戰的地步了,以153旅去抵擋日軍一個步兵旅團的攻擊,其艱難程度可想而知,而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將作為預備隊投入到東線的戰線上去。
他們這種略帶興奮的期盼只持續了半天便嘎然而止,從東線傳來的訊息,153旅血戰半日,擊退了日軍的進攻,戰線已經穩定了下來,日軍開闢第三塊戰場的舉動,並沒有取得多大的成效。
就在眾人驚疑不定的時候,5月24日,151旅旅長周志道帶著一干軍官趕到了302團團部所在的這座小山。
石頭再一次見到了周志道,旅長領口上的少將軍銜閃耀著攝人的光芒,讓他不由自主的緊張了起來,接到訊息後,他第一時間召集了302團的主要軍官聯訣迎來,陪著老遠的距離,他便大聲喊道:“敬禮!”
一排的十餘名軍官一個個挺直了身軀端著右手,目光恭敬的看向走來的旅長,即便是二營長鬍立群也不敢有絲毫的造次,他可以在石頭面前擺資歷,但面對著第1926年就參加了北伐戰爭的周志道,他這點“資歷”實在不值不哂,根本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石頭,你小子整天躲在這山窩窩裡,搗鼓些什麼東西呢?”周志道的臉上掛著一抹和煦的笑容,步伐穩健,舉止從容,根本讓人看不出絲毫大戰已經開始的急切和不安,面對著302團軍官的列隊歡迎,一邊舉手還了一禮,一邊盯著石頭笑道。
這與他第一次見到石頭幾乎沒有正眼看他一下的情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不知不覺中,這個“痴兒”已經是一團之長,由師座親手提拔任命的悍將,即便如今尚離他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但誰又能保證他在短時間裡不會升上去?這讓周志道也是頗顯親暱的與石頭開起了玩笑,刻意的拉近著彼此間的關係。
石頭當即緊張說道:“旅座,屬下最近忙於整軍備戰,沒有去旅部聽令,舉止不當之處,甘願受罰。”
“哈哈,你小子這是在罵我不辨是非,仗勢欺人啊!如果安心訓練也要受罰,那我們這些整天吃乾飯的,豈不是都要拉出去槍斃了?”周志道哈哈一笑,頓時也讓四周眾軍官一片跟笑之聲。
這反倒讓石頭更加的不安起來,愈發恭敬說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旅座忙於軍務,心繫一旅五六千將士之生死存亡,諸部長官終日勞碌,也都是我等之楷模和榜樣。”
“什麼屬下不屬下的,早已說過多少次了,我痴長你幾歲,喊一聲老哥就行了,同為黨國效力,同為民族存亡而戰,如此生份,實在大為不必,要知道我們這些人說不定哪天都為國捐軀了,什麼官職軍銜不過都是虛名,要來何用。”周志道依舊帶著平淡的笑容說著,每一句話都讓人如沫春風,不由越發的恭敬起來。
“旅座……”石頭心中一緊,兩個字不由脫口而出,但是隻見周志道衝他揮了揮手,打斷了他的話。
“還有,你現在是一團之長,三千將士之首,旅部的這些參謀副官也都要聽從你的調派指揮,所以千萬別再喊什麼長官之類的話,你這是要讓他們折壽的。”周旅長又對他關切的說了一句,頓時也讓一旁的參謀副官們紛紛重新端手敬禮,以示尊重。
看著石頭異常恭敬的回著禮,周志道笑著點了點頭,同時對著眾人說道:“你們先去休息一下吧,我跟石團長有些事要商談一下。”
勸退眾人之後,看著方圓幾十步的樹林裡面已經空空如也,周志道不由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石頭依舊恭敬的在等著他說話,他不由訝然笑道:“石老弟,放輕鬆一點,你現在已經是團長,黨國之棟樑了,自然要有官長的覺悟和做派,要不然下面的人就會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重。”
石頭一驚,驀然就想到了前兩天胡立群的事,這麼快就傳到旅座耳朵裡了?旋即他又不由苦笑,周旅長高高在上,一旅之長,下面又豈會缺少鑽營之人,這裡的任何一點動靜恐怕都瞞不過旅座的。
就在他這樣想著的時候,周志道忽然嘆息了一聲說道:“石頭,瑞昌丟了,師座命令我們151旅立即發動反撲,將瑞昌給拿回來,這次來找你,就是想聽聽你的看法。”
“什麼?瑞昌丟了?怎麼可能?鬼子哪來的部隊?”石頭初始還在思考著團裡的這裡事情,驀然便被旅長的話嚇了一跳,當即不可思議的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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