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聽那女人道:“恩公前些日子給的銀子還沒用清呢。”
綠珠兒仍沒理她,那女人又自言自語的說了起來:“三十多年啦,您一句話沒與我說過。開始您來時我還以為是盜賊惡人,我怕的不行。但後來才知道,您是天下最好的大好人。”
那人一邊說,綠珠兒一邊往外走。等她輕輕走出門,才發現說話的是一位坐在門檻上的老阿婆。那老阿婆見綠珠兒從門裡出來了,竟有些視若無睹。綠珠兒細細一看,才察覺,這位老阿婆是個雙眼無神的盲人。
綠珠兒心下明瞭,暗道:“么爺爺借了這老阿婆的路,但每次出來都會給她些銀子。久而久之,老阿婆就把么爺爺視作神明瞭。”綠珠兒一邊想,一邊就走到了玄關處。她剛要推開大門時,就聽得老阿婆喃喃道:“你不是恩人…”
馮玉書與林三川爭執的有些累了,便一言不發的坐到了墨家大宅前的臺階上。忽而二人目光一亮,皆拔腿向前奔去。
“綠珠兒,你可擔心死我了!”
“我家公子呢!”
“對了,你知道董兄在何處嗎?”
……
綠珠兒捂著耳朵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誒呀,你們兩個人說話怎麼像是一萬隻蒼蠅在圍著我的腦袋轉。”
二人同時收了聲,綠珠兒才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去找吳院長。”
一聽此言,二人的心放下了一大半,聽綠珠兒的語氣,董平應是沒有大礙。
鹿嶽書院雖來了不少人,但今日的夜宴吳顏武並沒讓他們來,不知道會出什麼事端,所以他命周尋與其他學員留守在了四風樓裡。
林三川尋到了正在墨家探查的蕭山鳴三人招呼他們一同到江南院的潑水湖裡議事。江南院風景甚好,那小湖與各式的小山全然看不出是由人打造出來的。
湖中有幾艘烏篷船搖曳,吳顏武一行人均在其中一艘之上。
綠珠兒將這兩日的事講了出來,但隱去了見到么聲雨一節,她只是道她與董平二人不小心墜入了藏於墨家裡的一處暗室之中,二人在裡面發現了有人造出來用於監視墨家的銅鏡。並將墨酒軍兩面不一的情況告訴了吳顏武,而董平之所以沒出來,是仍還在暗室之中監視著墨家的情況。
幾人聽完皆是震驚不已,吳顏武道:“吳某眼拙,差點就上了墨酒軍的當。”
蕭山鳴道:“如此,我們應儘快趕回燕臨向院長與學監稟報此處情況。”
馮玉書擺手道:“蕭兄此言差矣,若我們現在走,未免會打草驚蛇。”
吳顏武思量了片刻後正色道:“星空,你現在趕回四風樓,向周老師稟明情況,讓他與曲軒逸安排你們先行離開蘭陽城,我們留在此處靜觀其變。”
諸葛星空在眾人說話間,悄然已卜了一卦,他苦笑道:“大凶。”
這一日,過的甚快。
轉眼間,已華燈初上。
蘭陽城萬家燈火寂寥,唯獨墨家燈火通明,歡聲笑語雷動,來往人流匆匆,酒香飄天,觥籌交錯,絲竹悅耳。
忽而,從那大堂裡走出個紫面堂的大漢,他面向眾人高聲道:“各位英雄蒞臨家父壽宴,令我墨家蓬蓽生輝。家父有吩咐,壽宴過後,給每位英雄都包上一百兩的盤纏。百兩雖少,但也請諸位英雄笑納!”
底下眾人竊竊私語,皆嘆墨家財大氣粗,這一出手,幾萬兩銀子就拋了出去。
吳顏武等人坐於上賓位,綠珠兒低聲道:“那墨家的老頭子竟還有兒子。”
這一語卻被紫面堂的漢子聽到了,他一眼瞟了過來,綠珠兒身子一顫。那漢子卻微笑道:“不光有兒子,還有七八個呢。在下墨家老大,墨飛火。”
綠珠兒訕訕一笑,吳顏武淡淡道:“院中小姑娘不懂事,望墨少爺海涵。”
墨飛火大笑道:“吳院首言重了。”
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墨大爺,老爺子怎麼還不出來,咱們就等著給他老人家拜壽呢!”此人說完,眾人齊聲附和。
墨飛火道:“英雄稍等片刻,家父年事已高,身子抱恙。由在下先來敬諸位三杯水酒!”
墨飛火說罷拍了拍手,兩個裝漢就抬出了一個足足有兩百斤重的大甕來。墨飛火一轉身,單手提起那大甕,身子登時拔地而起。他躍至半空,將大甕凌空拋起,飛踢一腳道:“眾位英雄,請飲桃花酒!”
只聽得大甕嘭的一聲憑空碎開,頓時清香四溢。墨飛火低喝一聲,滿天水酒霎時被他聚成一團。轉眼間,他又雙臂一展,這團水酒又化作萬千酒珠兒落至人群之中,每人面前的杯裡都落入了一滴。
“好!”
頓時叫好聲如雷鳴炸響,墨飛火飄逸落地道:“雕蟲小技,不足掛齒。”
忽而,一陣拍手聲從大堂響起:“各位英雄不辭辛勞來到蘭陽城,老夫感激涕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