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倦掃了一眼眾人,對一旁的呂梁夢點了點頭。呂梁夢嘆口氣,朗聲道:“此次召集諸君過來,事出緊急,我也就開門見山了。近日,我鹿嶽書院在外遊歷的學員頻頻遭襲,已有四人遇害。”
此言一出,眾人譁然。
“肅靜。”呂梁夢低喝一聲,等眾人平靜後繼續說道:“就在昨日,在燕臨城,我院也有三位學生遭受了毒手。”
董平心思急轉,如果這麼說,那一切也就說的通了。有人要跟鹿嶽書院作對,那他這個武院榜首自然是被除掉的重要角色。
突然,人群中有人開口道:“學監,院長。我們書院向來不參與江湖糾葛,廟堂鬥爭,為何我們還會遭這飛來橫禍!”
董平心道也是如此,鹿嶽書院雖為江湖第九宗門,但說到底也只是個學院罷了,向來與世無爭。要說書院與誰有間隙那也只有現在佔領北地的遼國而已,但遼國素來未有對書院動手的跡象。反而隱隱有將書院扶植成遼國國院的跡象,單看書院裡眾多的遼國王侯子弟便知。
前方太叔倦沉聲開口道:“尚在查明,我鹿嶽書院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如若有人犯我,我鹿嶽書院定將其斬草除根!”前面的幾位資歷較老的院長聞言都是一驚,他們已經許多年沒見過太叔倦發火了。這次,他是真的生氣了。
呂梁夢接著說道:“即日起,書院所有學員必須留宿學員。若沒有我的批准,所有人一律不得外出,直到查明幕後真兇。”
眾人雖有微詞,但也沒人敢開口反駁。
“江湖,要變天嘍!”太叔倦望天輕嘆。
董平被林三川饞著到住處後沒歇一會兒,呂梁夢便派人來喊了。
呂梁夢的住處頗為簡單,屋裡只有一桌,一椅,一蒲團,與一盆蘭花而已。
董平徑直推門進來,來個打招呼的力氣都沒了。
呂梁夢看眼蒲團,示意道:“坐。”
董平也沒客套,一屁股坐下後,有氣無力道:“謝呂學監。”
“你昨晚也遇襲了吧?”呂學監問道。
董平笑了笑道:“什麼事都逃不過學監的法眼。”
呂梁夢道:“我找你來是想聽聽你的看法。”
董平頗有些無奈的說道:“那些人一看就是專業的刺客,學監可以先查查江湖黑道上那些殺手幫會。不過想來也沒什麼用,敢收錢來找鹿嶽書院麻煩的,怕都是些不要命的主,就算查清了是那個幫會,估計也找不出背後主使的人。”
呂梁夢微微頷首道:“就算如此,也得先找出這把殺人的刀。近百年來,從鹿嶽書院走出去的學員無數,江湖各大殺手組織裡也有我們的學員。此事一出,我就向煙花樓,洪天宗,七殺門下,發出了信函,剛剛得到回信。此事,好像與他們無關。”
董平心中明白,像呂梁夢剛才所說的三大殺手組織雖然實力雄厚,但因其太受注目,只要他們一對鹿嶽書院這等層次的勢力,定會成為眾矢之的,成江湖共敵。能捨命對鹿嶽書院下手的,定是一些不要命的小幫會。但這等小幫會猶如過江之鯽一般繁多,想要查出來,並非易事。
董平突然來了精神道:“我這裡倒是有些門路,能查清這些人的來歷,就看呂學監信不信我了。”
呂梁夢失聲笑了出來,“難不成你這門路比鹿嶽書院的門路還要靈通?”
董平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到書桌前,拿起筆往紙上寫下了兩個字。呂梁夢瞬間臉色一沉道:“這倒是個好門路。”
董平道:“但我這朋友只能晚上見,而且外人也不方便跟去。”
呂梁夢搖頭道:“讓你自己晚上出去是萬萬不可,倒不如讓蕭山鳴跟著你,我聽聞昨晚你的命也是他救下來的。”
“這…”
看董平面色為難,呂梁夢微笑道:“難不成你以為他是我給你安排的探子?”
“這倒不是,不過這蕭山鳴心思複雜,從昨晚來看,他的武道境界已然不低,他為何還要來鹿嶽書院當個普通學員,這其中有些蹊蹺。”董平回答道。
呂梁夢倒是不在意道:“這也不算蹊蹺,蕭山鳴如今的處境你也看到了。他在遼國怕是有了性命之憂,才到了燕臨。而且他的武道自成一派,他來書院不過是尋求一個庇護之地容他的武道大成罷了。”
董平點點頭,突然他眼前一亮道:“呂學監這朵蘭花倒是養的精神。”
“哦,這是書院的傳統。每年由院長栽種蘭花,然後分發給各院長老師,取個蘭花君子的寓意。”呂梁夢道。
“鹿嶽書院的蘭花四季常開,我早有所耳聞,有人曾千金求花。我前幾日去院長屋裡時,沒看見這花,相必是被他給賣了。”董平戲謔道。
呂梁夢微笑不語,雖說人要做君子,但如今鹿嶽書院不比以前,要是隻做君子不做奸商,這鹿嶽書院怕是經營艱難。
夜上中天,更敲三遍。
天上有半輪月亮映著,這街道間倒不顯得黑暗。
林三川躡手躡腳的拿著三根蠟燭來到一家鐵匠鋪前,他剛將三根蠟燭放好,點著一根時,那鐵匠鋪的門哐一下被推開了。一個赤著膀子的大漢就拿鐵錘衝了出來:“恁孃的,大半夜給誰燒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