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安生以前的行徑算的上是暴烈,但如今卻像是個智者,能看穿人心,能料得兇吉。
董平沒回頭的說道:“多謝馬將軍。”
“京裡有位貴人要去遼國,我昨日已經吩咐韓教頭去州里接了。等來了,董參軍就負責送貴人入遼吧。”馬安生道。
董平望向南方,眼眸如寂寥星河。他呢喃道:“貴人…”
戍北城頭上,黑寶黑先生望著西邊,他盼著等到黃昏時分,能夠雲開霧散,碩大而且帶著橙紅色的太陽能夠出現。到時候,這萬里雪原,必定金光璀璨,耀眼的緊。
董平跟老王頭趴在草垛上,望著南方。
老王頭笑道:“這京裡來的貴人想來定是個女子。她會穿著一身素色的衣服,扎著低髻,這胸脯上的肉不要太多也不要太少,盈盈一握,一斤四兩八分足矣。鵝蛋臉,柳葉眉,,一張嘴唇薄而淡雅,不要豔麗,看著舒坦便可。”
董平聽著老王頭的遐想,笑個不停。他笑罵道:“老不正經。”
老王頭嗤之以鼻:“難不成我說的這種女子,董參軍不喜歡?”
董平看到了騎著高頭大馬的韓清淤正帶著一行人往這邊走來,他正色道:“知己,這種女子在我眼裡當為上品。”
說是一行人馬,卻只有一輛馬車與兩個穿著黑袍,手提著短刀的精壯青年。
韓清淤領著路,他看似威風,實則提心吊膽。只因後面這兩個青年一身的殺氣,且實力也是不凡,要是他有一絲不規矩的動作,相必就會被斬於馬下。
董平站起來,將身下鋪著的毯子抻起來,便與老王頭屁顛的迎了上去。
“奏樂!”董平喊了一聲,老王頭應到:“來嘍!”隨即,他就將掖在腰間的破鑼敲打了起來。
韓清淤皺起眉頭,他不知董平這個活寶又在搞什麼鬼,丟人的很。
後面那兩個提刀青年面色倒是沒什麼變化,他們大概是察覺到迎面來的這兩個人,並沒什麼值得防備的。
董平拿著毯子經過韓清淤的馬前時,還白了他一眼。韓清淤看眼後面,壓住了火氣,只是低聲呵斥了一句:“董參軍,不得放肆!”
董平將毯子鋪在車前道:“京裡的貴人請下馬吧,末將已為貴人鋪好了十里的長毯。”
這毯子明明只有八尺,卻被董平說成了十里。
只聽得馬車裡傳出一聲咳嗽,是個女子。
過了片刻,一位面容清麗但神色冷淡的女子下了馬車,踩上了毯子。
董平抬頭一看,隨即與後面的老王頭對視一眼。
“太胖。”
“兩斤多。”
那女子被兩人的一唱一喝弄得摸不著頭腦,但她再一看兩人的目光掠過處,隨即一張冷清的臉變得通紅。
“放肆!”女子喝道。
兩位提刀青年的腰間已經有鋒芒顯露。
韓清淤心中得意,這怕是今天他遇到的最開心的事。
那車簾又被撩開一角,露出了一隻蔥白玉手:“蓉兒,不得無禮。”
淡淡的幽香縈繞開來,董平深吸一口,低語道:“宮裡的墨蘭花粉,恰似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