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一定。”
在滿是血泊的屋子裡,一男一女緩緩走到了地上那具因失血過多,而顯得更加蒼老的屍體面前。
那男子看著閆勿得的屍體,忽的撲哧一笑道:“這老東西,可算是死了。”
聞言,那女子擦了擦眼淚道:“你別這麼說,他好歹也是咱爹啊。”
男子瞥了那女子一眼道:“二妹,你在我面前還裝些什麼,你心裡應該比我還開心吧。”
忽的,那女子止住了眼淚微笑道:“大哥,瞧你說的。他死了,這閆家上下不就都是你的了麼?我什麼都得不到,有什麼值得開心的。”
女子說罷,閆莊便行了進來對這一男一女抱拳道:“少爺,小姐。那花名冊小的已經看過了,上面記載的最後一位來客是蕭家的劉夫堂劉先生。”
男子聞言,摸了摸滿是胡茬的下巴說道:“劉夫堂,你可確定?”
閆莊聞言仔細琢磨了片刻後道:“這花名冊上記的應該錯不了,但小的卻記得那劉夫堂是帶著兩個生面孔上來的。”
“生面孔?”正當男子不停摸著下巴時,那女子嗤笑道:“想知道誰是最後一個進來的,那看看這屋內擺的賀禮不就曉得了?你也不是不知道,咱爹可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做事穩當的很。”
閆莊聞言,登時就開始依照那花名冊上的記載依次盤查起屋內所擺放的賀禮起來。過了半晌,閆莊方才道:“這屋內的禮物數目,與花名冊上記載的賓客數目卻是一致。但具體哪件是哪個人送來的,小的便不曉得了。但看這桌上擺放的這顆珍珠,應該是最後一件賀禮。”
女子微笑道:“那不就結了,這最後一個賓客是劉夫堂,這最後一件賀禮那便是劉夫堂送的。換言之,咱爹最後見的一個人便是劉夫堂,而他也就是殺害咱爹的兇手。況且蕭家的那片水場裡,盛產珍珠,劉夫堂來送這麼顆珠子那也就不為過了。”
男子聞言皺眉道:“二妹你有些武斷了吧,以那劉夫堂的本事,他難道真能一刀就將咱爹跟阿沙給了結了?那兩個陌生人,倒是可疑的很。”
女子笑道:“大哥,妹妹我以前還當你是個厲害人物,怎的到頭來卻跟咱爹一樣畏首畏尾?不管咱爹是被誰殺的,只要有這顆珍珠在,那咱們就斷言是劉夫堂做的。咱爹若是死與那兩個生面孔的手裡,那咱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而要是劉夫堂做的,那就不一樣了。對了大哥,你不是對蕭家的那片蚌場,垂涎已久了麼?”
男子聽罷嘿嘿笑道:“二妹,你可真是機靈。”
男子話音剛落,一麻衣少年便捧著一個湯盅走了進來。當他一瞧見橫在屋內的三具屍體時,登時便雙眼一翻白,就嚇昏了過去。男子眼疾手快,他腳步一挪,便閃身來至那少年身前,一把將那要落在地上的湯盅接在了手裡。
“我說怎的在屋裡就聞見了香味,原來是這東西發出來的。”男子掀開了湯盅的蓋子,便瞧見盛在了那盅內的湯肉。
女子笑道:“大哥,瞧你開心的,難不成是撿到了什麼寶貝?”
男子大步走了過來,一屁股便坐在了閆勿得的屍體上。他拿起一塊肉塞進嘴裡大嚼了一番後笑罵道:“這死老頭子,倒是會享受!來二妹你也吃一口,這頓的稀爛的王八!”
女子聞言,便轉身笑道:“你可真是個腌臢貨,我看你有工夫便趕緊刨個坑將咱爹給埋了,然後再拿著那顆珍珠去蕭家一趟。”說罷,這女子便快步走出了屋子。
燉煮稀爛的龜肉將男子的嘴塞的滿滿當當的,但他還覺得不過癮,竟拿起一塊龜殼塞進了嘴裡。旋即,只聽嘎巴幾聲脆響。當男子將滲進龜殼裡的湯汁嚼乾淨後,便將那滿是牙印的龜殼從嘴裡拿出來笑道:“老爹,你生前雖然對兒子我刻薄的很。但兒子我卻不在意,仍是孝順你。你雖然死了,但兒子也讓你嚐嚐這老龜的滋味兒吧!”旋即,男子便將那龜殼強塞進了閆勿得的嘴裡。
看到這場景,那閆莊登時便歪過了腦袋,將胃裡湧上來的酸水兒又咽了下去。
孤島,黃昏,老酒館。
長天,紅雲,飛白鶩。
人煙冷清的酒館裡,只能聽一人在又哭又笑,又跳又鬧。劉夫堂的酒量可謂是差的驚人,只是剛抿了一小口酒,他就變成了這個德性。
董平端著酒杯的手停在半空,這杯酒他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滿身酒氣的劉夫堂過來,一把攔住董平的肩膀,醉醺醺的說道:“董…董公子!我劉夫蕩……不對,是劉夫堂!我劉夫堂今天告訴你,這天下以後是我們蕭家的!而我……劉夫堂就是以後的掌印宰相!我劉夫堂要讓你瞧瞧,我會…會如何還這世間,一個朗朗乾坤!”
董平聽罷笑了,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道:“為朗朗乾坤乾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