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把玩這一錠拳頭大小的銀子,笑開了花。他道:“賺了多少?”
傅康川倆眼珠子往上一瞥,帶著些得意的說道:“刨去本錢,跟僱人花的,估摸著也掙了個小兩百萬兩。”
董平將手中的銀子扔回裝滿珠寶的箱子裡說道:“有你的,這兩百萬兩白銀,可不是個小數目。你給我拿五十萬兩銀子,剩下的全歸你了。靠這些銀子,你傅家怕是十輩子都衣食無憂了。”
傅康川抬手搓了搓下巴:“現在我算是明白了,這銀子就該從有錢人的身上騙。這百萬兩銀子都賺了,還怕賺不了一千萬兩銀子麼?董大哥你放心,這一百多萬兩銀子算是我借你的,來日我定會百倍還你。”
“康川吶,人要懂得收斂,知足。這財勢越大,越容易遭人覬覦。”
“若人人都像董大哥你這麼想,那這世道可就完了。這世上若是隻有一個人,那就代表只有一種活法。但這世上有千萬,萬萬的人,那就是註定了這世上的活法註定了不只有一種。我傅康川已有決定,那就是做這世上荷包最鼓的人。董大哥你自己不上進,可別把我也牽連進去了。”
董平聞言慚愧一笑道:“說的不錯,是我倚老賣老了。得了,你帶著這些銀子快些出千島府,到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雖只過了一夜,但這千島府已經傳出了不好的風聲。說是有個若不經風的少年身上攜著一大筆銀子,估摸著是被你騙了銀子的水匪放出來的,聞見味兒的蒼蠅應該也快找上門來了。”
說罷,董平便將身子探進面前的大箱子裡,翻出來了一摞銀票塞進懷裡後,直起腰來道:“再勸你一句,諸事小心,我可不想借出去了這麼多銀兩,到最後連利息都收不回來。”
傅康川笑道:“我平生只將兩件事刻在骨頭裡,那便是借人銀子與借人銀子。所以董大哥放心,就算是為了朝你借的銀子,那我也得長命百歲。”
董平聞言轉過了身,擺擺手便悠然而去。
取這五十萬兩銀子,自然是向石莽交差的。當董平面額不一的大小銀票擺在石莽面前時,石莽緘默了半晌後沒來由的嘆息了一聲。她這聲嘆息裡,有憤恨亦有自責。
“我石莽對不住千島府的父老百姓,本將沒想到,就這區區幾家水匪,竟搜刮去了幾十萬兩的民脂民膏。”
董平聞言鬆了口氣,他還以為石莽是嫌自己拿的少呢。
“這千島府的水匪之患歷經百年,而能在幾十家水匪中脫穎而出,定然有他們的傳承。這銀子,自然也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搶來的。況且據我所知,石將軍在任的期間,這千島府是最太平的。石將軍已做到了盡善盡美,無需自責。”經董平的一番寬慰,石莽的目光漸漸平靜下來。
“董參軍,若是千島府水匪平定,你當的是第一功臣。”
“那是自然。”董平毫不推辭的笑道:“所以還望石將軍在蜀王爺面前替我多美言幾句,順便將我是個風流成性的登徒浪子這一點,捎帶腳給隱去。”
董平本只是打趣,卻沒想石莽聽罷一本正經的搖頭道:“本將只會如實彙報,功過交由王爺評斷。”
“石將軍鐵面無私,甚好,甚好。”董平尷尬的笑了笑後,趕忙轉移話題道:“那這些銀兩該如何處置?”
石莽聞言淡淡道:“這銀子是董參軍你費勁心力弄來的,那自然任憑你處置。”
董平微笑道:“這點我倒是不敢苟同,雖說這是我弄來的銀子,但這事卻是公事。而且要是沒有石將軍鼎力相助,這銀子斷然到不了咱們手裡的。所以這銀子還是充公的好,填到軍營的庫裡,是犒勞弟兄,還是賑災濟民,總得讓這銀子花在刀刃上。要是讓我拿在手裡,這些銀子幾頓花酒就沒了。”
“花酒,哪裡的花酒這麼貴?”
董平聞言當的是浮想聯翩,他若有所思道:“臨安花開富貴坊裡的頭牌姑娘,十萬兩銀子才能博其一笑。”
“混賬!”
“嘭”
石莽一掌將面前的桌子給劈了兩半,董平忙往回退去兩步,他訕訕道:“這也是我聽別人說的,依我這寒酸家世,哪裡能去的了那種地方。”
石莽擺手道:“董參軍不必多言,本將不是針對你。本將只是以為,花十萬兩銀子買笑的與為了十萬兩銀子賣笑的,皆是混賬。”
“我也如此以為。”
董平蹲下身子將散落在地上的銀票撿起來道:“石將軍,比起這個來,咱們現在還是商議一下該如何對付眼前水匪的好。”
石莽沉聲道:“本將已安排妥當,龍吟島與三生島的兵力已下令整合,待兵分三路,分別攻閆,雷,馮三家。羊淵島前的隊伍則分成兩路,一路由章將軍指揮去攻打蕭家,另一路由董參軍你帶領去攻打燕家。而本將則帶領吞鯨島上剩餘的所有兵力,親自去會會龍正風。”
董平聽罷皺眉道:“石將軍,這番傾巢而出,你難道就不怕後院失火?而且咱們只前的商議是先圍不攻,但看石將軍現在的意思,是要強攻啊。我以為,太過著急,太過莽撞,太過缺乏商議。而且之前所做的佈局,最多起個三四分的作用。”
“三四分足矣,董參軍,你固然謀略可佳,但實戰經驗卻是匱乏。戰機稍縱即逝,即使三四分的機會也要將其當成十分來用。”
董平聞言心中仍絕不妥,但石莽看上去決心已定,他也便不多做勸阻:“是我紙上談兵慣了,望石將軍見諒。”
“千島府諸多水匪裡,龍蕭燕三家算是最難啃的骨頭。董參軍,本將將燕家交給你,也是相信你有這份能力。所以本將希望你莫要故步自封,多果斷行事。”
“在下牢記石將軍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