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笨法子。”
燕四浪呢喃了一句後將地上放著的療創藥拿了起來,開啟瓶塞聞了聞道:“竇大哥,這創藥你是從哪兒弄來的?”
竇不黯搖頭道:“應該是上次我受傷時,別人送來的,但至於是誰我便不曉得了。怎的,這創藥有問題?”
燕四浪微笑道:“問題倒是沒有,只不過這創藥可是上品,一般人可弄不來。四五十兩一瓶的創藥,誰會如此輕易送人呢?”
“四五十兩!”竇不黯聞言嚇了一跳。
“竇大哥,恕我直言,你在島上的人緣兒一般。只有我與你手下的幾個兄弟也許會送你這創藥,但我沒有送,你手下的幾個兄弟也沒買這藥的本錢,你說會是誰送的?”燕四浪話音未落,竇不黯便不確信的說道:“難不成,是當家送的?”
燕四浪搖頭道:“依當家的脾氣,他要送你,也會當著你面送,他才不會做這種賠本的買賣呢。”
“四浪,你為何如此執著於這瓶創藥是誰送的?”竇不黯甚是不解,他不懂,即使搞清楚了這瓶創藥的來歷,那於現在眾人的處境又有何干系呢?
燕四浪辯解道:“竇大哥你想,假如這創藥就是島上兄弟送來的。那他的銀子從哪裡來,咱們當家的除了年底會給照例給各位兄弟們十兩銀子的安家費外,其餘每月也才給三兩的花銷。這些銀子加起來,雖說吃喝不愁,但絕沒有餘錢買這等創藥。”
瞧燕四浪這幅嚴肅的模樣,竇不黯破天荒的咧嘴一笑道:“四浪,我倒覺得你想太多了。或許送藥的那位兄弟,根本不曉得這創藥的價值。就連我,也不是才剛從你嘴裡曉得麼?”
“我覺得有古怪,反正咱們現在也是沒有半點頭緒。所以竇大哥你要是查島上的奸細話,那不如就從這送藥之人查起,權當死馬當活馬醫了。”燕四浪說到這裡,瞥一眼竇不黯,只瞧他將兩條劍眉皺成了個八字:“怎的,竇大哥是覺得我瘋了?”
竇不黯搖頭道:“怎麼會呢,我只是覺得你太有幹勁兒了。在你身邊,我總覺得羞愧。”
燕四浪啞然失笑:“這不像是你說出來的話。”
竇不黯微笑道:“這些年來我的所作所為,現在回頭一瞧,皆是碌碌無為。甚至有幾次,我還想著一死了之。此時想想,真是愧對了我所揹負的這個姓氏。當年元帥將我撿回去時,賜我姓竇,又給我取名為不黯。元帥本是想讓我揹負著竇家軍永不黯淡的意願,但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給竇家軍抹黑。四浪,若是有一日我背叛了燕家,你會怎麼辦?”
聞言,燕四浪本想去安撫竇不黯的手停了半空。她緘默了片刻後淡淡道:“我會殺了你。”旋即,燕四浪又笑道:“竇大哥為人忠肝義膽,又何來背叛一說,我燕四浪也是因此才敬仰竇大哥你的。”
“那就好,四浪,你也是我所敬佩的人啊。”說罷,竇不黯便緩步走出了監牢。
“古怪。”燕四浪摸了摸光潔的下巴,總感覺不是滋味兒。她四下一看,心中便有了決定。這牢裡,她絕不能再待了。
且說竇不黯出去後,便瞧得個披著麻布披風的白頭老翁,正步履蹣跚的朝燕飛煌的房間行去。瞧這老者是個生面孔,竇不黯便尋思著上前攔住這老翁盤查個明白。但竇不黯還沒朝著老翁走兩步,便見兩個矮小的人影從這老翁的披風中一閃而出,攔在了他的身前。
當他們站定後,竇不黯方才看清這竟是一對兒天生矮小的雙胞胎。而且從這兩人的面容上看,他倆的年歲少說也有個四十左右。感覺到這二人身上雄渾逼人的氣場,竇不黯下意識的便將佩刀抽了出來。
這時,二人當中一留著山羊鬍子的開口說道:“小兄弟,莫要著急。方才來人,是我馮家的當家,馮繪園,特意來拜見燕當家的。”
“馮繪園,倒是個厲害角色。但聽說他今年已經年近耄耋,早已不理會馮家之事,而是潛心靜修。這等人物,怎的也出山了?”想罷,竇不黯道:“口說無憑,我總得確認一下燕當家的是否有危險吧?”
竇不黯話音剛落,就聽得燕飛煌的聲音悠悠從屋內傳了出來:“我與馮老爺子有要事相商,你且退下吧。”
聽得燕飛煌之聲,竇不黯便不再逗留,道了聲是後便走了。而那兩個矮小男子往後一退,便守在了房門前。
且說此時屋內,燕飛煌將自己的躺椅讓了這位白髮蒼蒼的馮繪園,而自己則另扯了一把椅子在馮繪園對面坐了下來。
“馮老爺子,你怎麼得空來晚輩這裡了。話說咱爺倆上次見,也是在七年之前了吧。”燕飛煌微笑道。
馮繪園淡淡道:“是啊,這些年老夫的身體已大不如從前,所以便將家中的雜事全權交給了宇松。這一閒下來後,老夫便去異域散心了。但沒想到,老夫一回來,這千島府的形勢竟然發展到了這個地步。”
燕飛煌苦著臉說道:“馮老爺子,你今日能來,我甚是感動。現如今我燕家已被其他幾家孤立,要不是那千島府的駐軍虎視眈眈的在一旁看著,他們怕是早已連手來敲打我燕家了。”
馮繪園微笑道:“飛煌啊,你不必擔憂。老夫這次來的目的,便是要告訴你,不管其他幾家怎樣,我馮家絕不會隨波逐流。其他幾家之所以還有心思搞懷疑,搞孤立。是因為他們還沒看清如今的局勢到底有多險峻,他們仍以為自己還能長長久久的在這千島府當自己的土皇帝。這種想法,簡直是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