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還未落山,聶刀便回到了大興米鋪。此時米鋪中擁擠的主顧們已然分散而去,店裡只有朱掌櫃一人依靠著櫃檯撥打著算盤。聶刀微微一瞥,目光陰冷,他將手從大氅裡伸出來,手上提著的是一顆人頭。
朱掌櫃見狀,心中惡寒。
聶刀淡淡道:“去告訴傳信的,閆勿得死了。”
“知道了,但聶大人,您這過來還拎著顆死人腦袋做什麼?”朱掌櫃說罷,不禁搖了搖頭。
聶刀“嘭”的一聲將那人頭扔進一旁的米堆裡說道:“下酒。”
晚風劃過吞鯨島,董平與一年輕士兵一前一後上了踏上了岸。那年輕士兵一瞧董平便笑道:“誒呦董參軍,您這是去哪兒了?”
董平回頭微笑道:“去旁邊的青禾島上喝了杯茶,可比不得兄弟你這大魚大肉。”
那年輕士兵聞言笑道:“董參軍,瞧你說到哪兒去了,我哪兒有那份閒錢去大魚大肉呢。”
董平一聽,便指了指那士兵的嘴角道:“吃完了飯,記得擦擦臉,瞧你那滿面的膩油。”
旋即,這士兵趕忙用袖子擦了擦臉。但他將手臂放下來,便瞧見那滿臂的油膩與碎肉殘沫。
“這,這是哪裡弄的。”年輕士兵尷尬一笑,便快步往前走了兩步說道:“我還有事找石將軍彙報,就不跟董參軍閒聊了。”說罷,他便疾步跑了。
董平見狀心中笑道:“這傻小子,該說的不該說的都一股腦講出來了。開始我還以為石莽是找他去調查閆勿得之死的,但現在看來,這傻小子辦不了這事。但既然不是,那他應該是替石莽通知了有這份本事的人,但到底他去了哪兒,看他臉上的食物殘渣來看,這小子應該吃了上好的山鮮海貝。而在千島府中,有資本進海貨的,該手只有亂石鎮上的酒樓了。但石莽到底讓他去找了誰,那便耐人尋味了。”
與此同時,那年輕士兵已然來到了石莽的營帳之中。但他卻發現石莽並未在營帳之中,“還是等等的好,萬一石將軍立馬就回來了,還得再多跑一趟。”想罷,他便就近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且說董平回到自己的營帳時,便發現對面冷飄飄的營帳內,隱約傳出兩人交談之聲。聞聲,董平的眉頭就不由得沉了下去。他陰寒著臉走上前,一把就將那帳簾給撩了開來。但一瞧見裡面坐著的人,董平不由得後退兩步說道:“石將軍?”
正與冷飄飄交談的石莽回過頭來說道:“董參軍,方才本將方才來找你,發現你沒在,便過來詢問冷飄了。”
冷飄飄用男聲說道:“我說公子你在崔爺那裡,石將軍便留下來等你了。”
董平聞言笑道:“方才我在這吞鯨島四周轉了轉,讓石將軍久等了,真是過意不去。”
石莽站起來道:“這倒是沒有,方才本將與冷飄想談甚歡,倒是絲毫沒有注意過了有多久。董參軍,你手下這護衛除了有一身武藝,其見識也是深遠,倒也是個人才。”
董平聞言笑道:“那裡,只是我調教的好罷了。”
石莽因為此時背對著冷飄飄,所以沒有看見冷飄飄那要吃人的目光。聽得董平如此一說,她只是微笑道:“過會兒,還請董參軍來本將營中一敘。”說罷,她便大步走出了營帳。
目送石莽走遠後,董平便走到冷飄飄身旁,雙臂環住她的腰身,順勢在一旁的鋪蓋上躺了下來。
冷飄飄輕輕打了董平一把掌後,小聲說道:“你真是要死,這是在軍營裡,要是讓別人看見了怎麼辦?”
“關我什麼事,我現在就是想與我家娘子親暱了。”說罷,董平便將頭枕在了冷飄飄的雙腿上。
“你怎麼跟只發情的公貓一樣。”冷飄飄小聲嘟囔了一句後,又冷聲道:“對了,方才你那麼怒氣衝衝的闖進來,莫非是以為我這裡面藏漢子了?”
董平笑嘻嘻的抬起手捏了冷飄飄的臉蛋一把說道:“瞧你說的,你是什麼人我還不清楚嗎?我只是怕你遭了壞人的毒手,這才著急闖進來的。”
“言不由衷。”冷飄飄撇了撇嘴後便伸手給董平整理起了散亂著的頭髮。
感受著冷飄飄細膩指尖在自己的髮間來回遊走,董平忽覺寧靜極了。猛的,董平的腦袋,又似撒嬌般的在冷飄飄腿上來回蹭了蹭。冷飄飄輕拍了他一下後笑道:“別動,剛講你你頭髮上攪著的死結給開啟。”
董平聞言微笑道:“我今日才曉得什麼叫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就是這麼一會兒工夫沒見你,我這心裡便跟裝了只貓一樣。”
冷飄飄撫摸著董平的臉龐,輕聲說道:“我也想你。”
董平忽的噗嗤一笑道:“要是往後這日子也能這麼過便真是活神仙了,我枕在你的腿上,你為我整理頭髮。而在我們旁邊,是我那小媳婦兒在看著孩子,你說,這叫不叫齊人之福。”
冷飄飄聽罷狠狠捏了董平鼻子一把道:“對你好些,你便不曉得天南地北了,這世上的福氣,還能都讓你給佔盡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