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這一夜對董平來說雖是驚心動魄,但隔壁的林三川過的卻是風平浪靜。董平只花了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將那通靈棗的藥力給煉化了個乾淨,但林三川卻是足足用了一夜的時間。
當林三川睜開雙眼,撥出一口濁氣後,便聞到從自己身上散發出來的一股惡臭。雖說林三川是個十天半月才洗一回澡的邋遢主,但這次他卻是連自己都忍不下去了。林三川極為厭惡的呸出口唾沫,便站起身,將於皮肉粘連在一起的衣衫給抻了開來。他抖抖身子,闊步走出了屋,打算去洗個澡。他先是敲了敲董平的屋門,聽到董平的應聲後,他便開口道:“公子,咱們一起去打個澡!”
董平撩開被子,看見自己的一絲不掛後,說道:“我已經洗過了,你先去幫我找兩件男人穿的衣服。”
林三川聽罷,也沒有多問,便回屋去翻找了。過了片刻,他又回到董平屋前說了聲沒找到。董平應了一聲後,便將林三川打發走了。
昨夜林三川吃下那通靈棗後,雖一心煉化,但也朦朦朧朧聽見了董平與好夢使者的談話。他隱約知道這無界山莊中有座山,山間有清泉能夠洗澡。雖然林三川不曉得那山所在的確切位置,但他自信,只要自己這麼放眼一望,準能找到。
於是林三川便大步一邁,準備出此庭院。但他剛一走,就撞見了來送早飯的好夢使者。好夢使者客套的打了個招呼,林三川呵呵應了一聲後,便伸手在那托盤裡抓了三個包子。
好夢使者微笑著搖了搖頭,便向面具人的房間行去。林三川聞了聞那三個包子,只覺香氣撲鼻。霎時間,林三川食指大動,便施展囫圇吐棗的功夫,將那三個包子一口氣的塞進了嘴裡。這包子一入口,林三川又尋思道,細嚼慢嚥這四個字兒還是有道理的。
原因無他,只因這包子裡面的肉餡兒太過筋道,林三川還沒嚼爛就往下嚥,這不就當場就噎住了。林三川只覺得晦氣,正當他快要喘不上氣兒來的時候,他突然想起,昨天在進這庭院前,曾看到影壁前又幾個瓦罐,其中有兩三個瓦罐裡應該還有些水。
於是林三川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兩步做三步,大步流星的來到了影壁前方。果不其然,影壁前果然有一個盛滿清水的瓦罐。這時,一張臉已經憋成青紫的林三川也不管幹不乾淨,登的便將那瓦罐舉起,將裡面的水灌入了嘴裡。
一瓦罐的水喝下,林三川卡在嗓子裡的那包子,也總算是被順了下去。
“過癮!”林三川哈哈一笑,便要將那瓦罐放回原處。但他這一彎腰,卻瞧見在那瓦罐旁邊的一個罐子裡,放著一捆竹簡。林三川心生好奇,一把就將那竹簡從瓦罐裡取了出來。他暗道這竹簡上的竹片皆包著一層圓潤光滑的包漿,應該是個寶貝。於是他左右瞧瞧見沒人,便將那竹簡給展了開來。
不開啟還好,這一開啟,林三川就感覺自己是一個頭兩個大。這竹簡上的字,古樸晦澀,林三川卻是一個都瞧不明白。雖說如此,但林三川卻是愈發的開心起來。他一向覺得,這越難弄明白的東西,就越是好寶貝。於是,林三川將那竹簡往懷裡一揣,便笑呵呵的走出了庭院。
且說好夢使者敲門進了董平的屋子,便見董平還在床上躺著。董平一瞧見好夢使者,暗道是來了根救命稻草。所以那好夢使者還沒說話,董平便開口道:“不知道前輩能否為晚輩尋兩件衣服來。”
好夢使者聞言,會意一笑道:“鄙人這就去準備。”說罷,他將托盤放在了桌子上,就要轉身離開。而董平則是眼尖,一眼就瞧見那托盤中的早點是有兩份。
這時,那好夢使者回頭笑道:“隔壁姑娘的那一份早點,就有勞閣下去送了。”
董平聞言一愣,隨即又笑道:“不愧是好夢使者,專門為人送好夢。”
待好夢使者走後,董平便掀開被子,要去給冷飄飄送早點。但他看看自己這光溜溜的身子,又躊躇了下來。董平暗道,“我雖與冷飄飄已有肌膚之親,但依如今我們二人之間的關係,我若是就這麼進去了,免不了要被她打出來。”想到這裡,董平便一把將床上吊著的簾子扯下來,圍在了身上。一見萬事俱備,董平便屁顛屁顛的走出屋,敲響了冷飄飄的房門。
咚咚敲了兩下後,屋內便傳來冷飄飄的聲音道:“誰?”
董平聞言,心下就起了鬼主意,他壓低聲音道:“是鄙人,鄙人來為姑娘送早點。”
過了半晌,冷飄飄才回道:“請進。”
董平推門進屋後,便見冷飄飄正端坐於木椅之上。霎時間,二人便四目相對。
冷飄飄神情一怔,她見董平這幅模樣,一時間差點沒憋住笑出來。但轉瞬間,她便定住了心神道:“你這是在搞什麼鬼把戲?”
董平嬉皮笑臉,沒正形的說道:“我這不是來給冷小姐來送飯來了嗎。”
冷飄飄聞言淡淡道:“放下吧。”
董平將早點放下,自己也是一屁股就坐在了冷飄飄旁邊。
冷飄飄見狀欲言又止,董平道:“怎麼不吃?”
冷飄飄道:“吃不下。”
董平笑道:“你若是真吃不下,那就不會讓我進來了。”
董平說完,冷飄飄站起身從身後的櫃子裡取出一個木盒,放在了董平面前。
董平開啟盒子,只見裡面放著的是兩顆通靈棗。
董平輕聲道:“你怎麼沒吃?”
冷飄飄道:“太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