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平微笑道:“我自然不會殺她,我會將她送到郭儀威面前。”董平在說郭儀威三個字時,故意加重了語氣,這令一丈紅身子又是已顫。
孫明香瞧見董平也是雙眸一亮,她強撐起一個笑容道:“許久不見,見董公子安好,奴家便也放心了。”
董平身後那道矮小的身影偷偷窺了眼樓梯上,只瞧那琴棋書畫四位姑娘,還有孫明香,是一個賽一個的明豔。她不由得低下了頭,更往董平背後貼了貼。見到她的異動,林三川不由得調笑道:“你又是我家公子何時收的小丫鬟?”
矮小身影往林三川腳面上啐了口唾沫道:“誰是小丫鬟,我是你奶奶!”
聞言,林三川雙眉一豎,當即就伸手往矮姑娘頭上戴的兜帽摘去:“我林三川孤家寡人活了這麼久,倒要見識見識我這多出來的奶奶長什麼模樣!”
只聽“嘭”的一聲悶響,林三川要落下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林三川不可置信的望向董平道:“公子?”
董平歪頭看向林三川道:“他是你家公子的夫人,她說是你奶奶,不對麼?”說罷,董平放開了林三川的手腕。
林三川聞言竟咚的一下跪在了地上,對著矮小姑娘連聲道:“奶奶恕罪,你可罰我吧,我這張臭嘴著實該死!”
矮小姑娘偷偷笑了笑,用腳尖踢了林三川兩下道:“你快些起來吧,誰說要責罰你了。”
蕭山鳴與孫明香對視一眼,便對董平抱拳道:“老弟可不仗義,偷偷摸摸就將媳婦給娶了。”
董平微笑道:“喜事還沒辦呢,到時候喜宴,少不了你們的喜酒。”
趙一惘左右看看,也抱拳道:“不知董公子的酒,在下有沒有緣能喝上一杯?”
董平此時才開始仔細端詳一番趙一惘,過了片刻,他緩緩道:“那是自然,公子要是來,那可是給了在下極大的面子。”
趙一惘微笑回禮,他早就從蕭山鳴口中聽說董平乃是今年鹿嶽書院武院的榜首,若是能與其交好,定也是他的一大助力。
驟然間,異變又生。只看那趙一惘身後的落棋護法猛的一展大袖,就有兩道流光陡然射出。董平不由得提刀一擋,但那兩道流光卻是剛到他面前就直直的落了下去。
董平低頭一看,只見那兩道流光原來是一黑一白兩枚棋子,此時正穩穩的落在那一丈紅的雙肩之上。而一丈紅身子僵硬,一動不動,像是被施了定身法。
落棋清冷的聲音傳來:“她都要自爆氣宮了,你們還有心思拉家常。”
董平心驚,剛才他的心思一飄,卻沒注意到一丈紅的異動,真是失策。要是一丈紅真的自爆了氣宮,那他也得給她陪葬。落棋這一手舉重若輕的落子功夫,也令眾人刮目相看。
董平先是對落棋道了聲謝,又低頭對一丈紅道:“你心裡埋著什麼事,大可對郭大哥說,他日日夜夜想你,盼你,等你,念你,又有什麼原諒不了你的呢?”
在外人聽來,董平說的全是些好話。一丈紅卻是聽了一耳朵的刀子,她雙目紅腫的凝視著董平,心中念道,這世上,怎還有如此歹毒之人。
董平笑了笑,轉頭看向躲在角落裡的木頭道:“酒保,去弄幾個菜,我要與諸位兄弟敘敘舊。”
樓上的孫明香插話道:“姐姐,你能否將老闆娘肩上的棋子拿下來,她受了傷,該回房好好歇息。”
落棋瞥了孫明香一眼,手指連動,幾道黑白真氣登時射入了一丈紅的體內。那落在一丈紅肩上的兩枚棋子也同時碎裂,一丈紅身子一軟,癱在地上。孫明香彳亍著往樓下走去,等她來到一丈紅身邊時,想要將一丈紅扶起來,但身子還正虛使不上力。於是她轉頭對董平身後的姑娘微笑道:“弟妹,姑娘。我這一時嘴笨,竟不知該怎麼稱呼你了。”
董平笑道:“她比你小一些,你叫她妹妹就是。”
矮小姑娘連忙點頭道:“叫妹妹便可。”
“好妹妹,你幫姐姐來扶一下她。”
董平點點頭,矮小姑娘走上前與孫明香一同將一丈紅扶起來,往樓上行去。等三人經過趙一惘等人時,蕭山鳴溫柔道:“阿香,你真是心善,她要害你,你卻還要護著她。”
孫明香莞爾一笑道:“山鳴哥,她是有苦衷的。”
一丈紅側頭看向孫明香道:“妹妹,你真是好姑娘,好孩子。”孫明香垂頭,沒有答話。
待三人消失在樓梯口,林三川便蹲下身子去撥弄那個死人頭,他呸出口唾沫道:“真他娘夠噁心的。”說罷,他又狠狠瞪了眼踉蹌著行路的木頭。
木頭抱起頭,急聲道:“與我無關,與我無關。我來時,老闆娘就抱著那孩…那死人頭了。”
這時,趙一惘身後抱琴的藍衣女子若有所思道:“想必,老闆娘的孩子應是早夭了。若不是如此,老闆娘又怎麼會將那死人頭終日不離手的抱在自己懷裡?”
說罷,藍衣女子竟自顧自的抽泣了兩聲。落棋冷冷的瞪了她一眼道:“沒出息!”
藍衣女子反駁道:“難道像姊姊一樣終日冷冰冰的,就叫有出息了?”
聽見二人吵架,趙一惘只覺頭痛。這兩位姑娘一位是多愁善感,一位是看似不近人情,兩姐妹性格不合,硬是吵了一路。這令趙一惘聽見二人爭吵,就想上茅房。此時,趙一惘開始佩服自己的爹爹,靠一張嘴,就將家中的幾個女人哄得服服帖帖的。
樓下的董平踹了看熱鬧的木頭一腳道:“快去準備酒菜。”
木頭作揖道:“您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