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羽瞪大了眼睛：“那你為什麼罵我？”
“我罵你需要理由嗎？”枯木滿臉煞氣地反問道，彷彿木羽敢說個不字，他就一巴掌扇過來。
木羽陽光燦爛地笑了起來：“您繼續，您繼續。我這裡還有咆哮牌潤喉糖，吃一顆可以罵街十天十夜不啞炮，要不夠還有潑婦振聲丸！”
枯木冷哼了一聲，這幾天和木羽在一起，都是火氣十足的，說話賊溜，感覺都不需要靠陣法來掩蓋口吃的毛病。
時間很快過去一個月，枯木一直在指點木羽，木羽也進展迅速，他把《玄陣》以前沒弄懂的高深陣術都學了一遍，最主要是關於自然之力的那部分，至於陣術領域的那部分，因為木羽修為不夠格，所以也只能等將來再說了。
“老爹，你跟我在一起一個月了，師孃不該著急了嗎？”木羽問道。
他記得枯木老爹上次還和苗語嫣在山谷裡你一顰我一笑地遊山玩水呢，但是後來卻跑去鬼門搶東西去了，估計是瞞著苗語嫣的。
枯木瞪了木羽一眼：“還不是因為你做的齷蹉事，讓紅塵門滿世界找她，她為了不讓師門著急回去了。”
“太遺憾了，我還想著和她一起回聖女池呢。”木羽打了一個呵欠。
枯木再次怒氣沖天地瞪著木羽。
“趕緊滾！”枯木一刻也不待見木羽。
木羽明白自己確實該回去了，其實他一直拖著，就是想要和老爹多呆一陣子。雖然這個時空的老爹也是那樣對自己罵來罵去的，但是木羽看得出老爹依然是那個刀子嘴的性格，至少勉強認可了自己。
他其實很想留下這個時空，因為永遠留在這個時空之後，他可以改變這個時空將來要發生的事情，包括避免白界對風浩塵的陷害，避免老爹的死亡，還可以協助師父揭露三重宮的陰謀，還世間一個朗朗乾坤。
但是這個時空不屬於他，就算他在這個時空中呼風喚雨，殺了白界，滅掉了三重宮，這個時空對他來說終究還是假的，他沒法欺騙自己。
“老爹，那我走了。”木羽笑了笑，心裡很惆悵。
重逢的過程雖然有些曲折，可至少他再次感受到了枯木老爹那種嫌棄又關懷的感覺，他很喜歡兩人互相拌嘴的氣氛，彷彿時光又回到了山谷，木羽時不時就氣一氣老爹，然後老爹就會劈頭蓋臉一頓怒罵。
他喜歡那種生活。
對木羽來說，他一生有兩個十分尊敬的人。
一個是師父，溫和慈祥，從不批評木羽，也不約束木羽，讓木羽自己去判斷世間的善與惡，相信木羽能夠做出最正確的選擇，也以自己的方式保護著木羽他們不受傷害。
一個是枯木老爹，脾氣暴躁，罵來罵去，總是被木羽氣得吹鬍子瞪眼睛，但是這個人卻願意用生命去保護木羽。
無論是在落塵山，還是枯木山谷，木羽都喜歡這樣生活下去。但是他想要的生活都被三重宮的白界給毀掉。
所以他必須離開這裡，以前那兩人一直保護著木羽，現在木羽想要保護他們。
枯木默不作聲地坐在木椅上，眼皮都懶得抬一下。
木羽複雜地看了一眼枯木，轉身離開，但枯木的聲音卻傳來：“你還是不會放棄那件事嗎？”
木羽望著天上的白雲，白雲很悠閒。他喜歡這個時空，因為在這裡，他在乎的人都活著，也能讓他們活得更安全，甚至可以讓他那素未謀面的母親也活下來。
但是他必須離開，因為這個時空是屬於另外一個還未出生的木羽的。
“我從來都沒有想過放棄。”木羽平靜地說道。
枯木沉默了半晌，這一次沒有再罵他，而是遲疑地說道：“你自己小心點，保護自己比復活他重要。”
枯木仍然不希望木羽去復活他，他不明白未來發生了什麼，但他相信未來的自己做出的選擇不會錯。
木羽搖了搖頭。
保護自己比復活他重要麼？
木羽心酸不已，他不想反駁老爹的話。
有些人對他而言，是一個走下去的信念，沒有誰比誰更重要。
“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老爹。”木羽的眼角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滾動，但是他笑了起來，把眼角的東西化去。
那一片天空如此蔚藍，那一個老爹如此固執，那一個兒子如此倔強。
原來他們兩個性格那麼相似。
他們都有自己要堅持的信念，以及守護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