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將自己煉為魂體,要度過的並不僅僅是壽命大坎,同樣也是為了接近我族半魂半人的形態,更方便融合暗淵規則,從而取代我這個暗淵之王的地位。所以你會一次次放過戍,總是企圖讓他臣服,因為得到了他這個規則守護者的承認,你才能更輕鬆地掌控暗淵。”
暗淵之王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如重鼓般砸落眾人心頭。在此之前,壓根沒有人猜到,古雍的真正想法會是這樣。
“只是我不明白,對於你這種外來修者而言,難道自由不是最重要的嗎?為何你想要的卻是暗淵?”
古雍靜靜地聽暗淵之王說完,面對他的質問,古雍只是露出了一個風輕雲淡的笑容,淡淡道:“無家之人,既無念想,要自由作甚?”
沒等眾人咂摸出他這句話中的寓意,古雍又開口道:“等了這麼久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吧。你以為我之前在祭壇上救回墨風,損耗了那麼多的元氣,就不會順便做點手腳嗎?”
“不可能!我明明已經用本源暗淵之氣……”暗淵之王剛說到一半,聲音便戛然而止。
因為在古雍話音剛落的時候,墨風就感覺到一種難以言喻的陰冷氣息不知從何處湧起,滲入到他身體的各個角落,彷彿要拉扯著他淪入無盡深淵。
一瞬間,他就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甚至魂海外圍也出現了一層詭異的波紋,輕而易舉地洞穿了海界防線,向著魂海內部擴散開來。
眾人眼看著墨風被一層冰藍色的光華籠罩,陷入其中無法掙脫,陽露不禁臉色一變,猛地看向從容不迫的古雍,沉聲道:“這是什麼!”
“藍襄咒,跟本源暗淵之氣無關,想必你們也不會聽說過。”古雍淡淡道。
暗淵之王化作的黑氣繚繞在墨風周圍,拼命地想要阻攔藍色光華的擴散,然而兩者彷彿處在完全獨立的空間,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陽露終於忍不住來到墨風身邊,焦急呼喊道:“師弟,你到底怎樣了?”
墨風透過冰藍色的世界望著她焦灼的臉龐,想要開口卻無法發出聲音,整個人完全被禁錮在了藍色光華之中,無法動彈分毫。
雖然早就猜到古雍會在自己身上做些手腳,但墨風本以為有本源暗淵之氣洗滌清理,應該不至於落入古雍的控制中,只是……他還是低估了一位超越幻神的強者的手段。
他眼睜睜看著藍色光華蔓延到了全身各處,如同深藍色的海水盪漾在丹田中,眨眼間便侵入到了本源暗淵之氣的核心。
唯一不算太糟的,就是魂海中有神秘玉瓶坐鎮,牢牢地封鎖著最核心的區域,不至於讓魂海也被侵蝕。
“所謂暗淵之氣,不過是一種比較高階的靈力,我研究了這麼多年,連暗淵規則都可以破解,本源暗淵之氣當然也不是什麼毫無破綻的存在。”
聽到古雍不帶感情的淡漠話語,陽露終於壓抑不住心頭的焦躁,握緊手中長槍道:“只要殺了你,一切都可以結束了!”
古雍淡淡看著她,目光中帶著些微譏諷道:“沒了暗淵之王的牽制,憑你們這些螻蟻,如何殺得了我?”
“你什麼意思?”暗淵之王感覺到了不妙。
飄散在墨風周身的黑氣緩緩凝聚成一道模糊的黑影輪廓,但暗淵之王的身上已經不可避免地沾染了點點藍色光華,像是中毒了一般。
“他的本源暗淵之氣與你息息相關,只要稍作手腳,藍襄咒就可以同樣蔓延到你的身上,這麼說你可明白了?”
明明在連番重創之後,古雍的身形已經變得有些透明,然而聽著他古井不波的語氣,卻又讓眾人遍體生寒。
局勢幾番逆轉,讓人目不暇接,但他們似乎還是最後的失敗者。
本來,他們之所以耐著性子和古雍交談,就是為了拖延時間啟動絕殺之陣,但沒想到古雍相當配合地陪著他們拖延時間,卻是準備了更加無解的後手。
藍色光斑迅速在暗淵之王身上擴散,他轟然一聲潰散成無數流動的黑氣,隨後又在另一處地方重新凝聚起來,只是那些藍色光華非但沒有消失,反而還侵蝕得更加厲害。
暗淵之王狠聲道:“好,很好,古雍,算你厲害。大不了,我們就來一場真正的同歸於盡,你也別想悠遊自在地活下來!”
古雍憐憫地望著他道:“真不好意思,我的魂力和意念都在藍襄咒中,你現在,想死都難,不如老老實實等著被我取代吧。”
看著古雍的身體漸漸透明,化作飄散的藍色星點,暗淵之王不禁大叫道:“快殺了他!”
下一刻,淳穀風的絕光劍訣,陽露的鋒銳長槍,還有其他人各色各樣的靈技攻擊就如海潮般洶湧而去,從四面八方淹沒了古雍所站立的地方。
“轟!”
狂暴的氣浪將眾人遠遠推開,勁風吹打下他們根本睜不開眼睛,哪怕對接下來的局勢無比焦灼,可他們也來不及改變分毫了。
陽露踉蹌退開幾十步後便頂著狂風強行穩住了身形,她手中的長槍對準前方,跌跌撞撞地繼續往來路衝去,那撕裂的氣流和澎湃的氣浪讓她不自禁嘴角溢血,可是她還是像喝醉了酒般拼命地往中心前進。
雖然和墨風認識不久,但不管如何那都是她的師弟啊,那個讓書院無比自豪的天才少年,她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死在這裡,死在這荒郊野嶺的暗淵?